自从当初被洛弦自丞相府的湖中救起,织瑶心中一直对这英武男子难以忘怀,但当初她身为丞相妾室自然不敢过多肖像人家大好男儿。

    直至得知洛弦被劫走并失踪数年,而彼时的绢瑶又恰恰已然脱离相府的苦难后又随风浣凌入宫,天长日久深宫寂寞,她竟不知不觉对他相思渐重到无法自抑。以至乍然再见到他,一颗芳心便失控地狂跳如鹿撞。

    见旁边两人越聊越是热络,风霁便有些“不甘寂寞”了,状似无心地插言问道:“洛兄,听说你在玄武国时也未能幸免地被喂下‘入魔丹’,幸亏没有兽化只是成了‘人魔’,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哎?如今在这净化恶障的无极峰上待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洛兄也别怪在下疑心,毕竟非我族类者,不得不防。”

    入魔丹?成了人魔?

    听到这样的字眼,织瑶不禁想起当初钟绣被害成魔时的可怕画面,再看向洛弦时竟不由自主地多了分畏惧。

    洛弦见状却只自嘲一笑,显然过去他没少经历这样的视线变化,早已习惯压下心中所有苦涩。

    但风霁这一句“非我族类”伤到的又何止洛弦?

    早就被定义为不属六界中的归元听到这四个字,再看着还对自己身世不甚了解的千帆,心中的万般酸楚艰涩亦是难以言喻。

    “多谢阁下的关心,洛某至少现下还没觉得有何不适之状,许是入魔还不够深吧。”洛弦斜睨了居心叵测的“拢烟”一眼,“听闻,阁下本是我家主子的男宠,竟然能陪伴主子到元灵山来,看来当真十分‘得宠’啊。”

    这话中酸意倒不是为洛弦自己,而是为他那早逝的主子龙御沧,所以他看这“拢烟”自然也是极不顺眼的。

    风霁故意笑得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归元,而后才回应道:“能得神女的恩宠,自然是拢烟几世修来的福气。怎么,难道洛兄有心与在下‘争宠’么?啧啧,虽说洛兄生得很是伟岸英武,但若论起做男宠的本钱,可还稍显不足。”

    “你……”

    不待面色发青的洛弦发作,织瑶已然接过话茬道:“主子当初会带你们这些男宠入宫,只是为了气气男主子罢了,如今两位主子已然合好如初,而且男主子如今贵为月神,你哪里还会有半点‘分宠’的机会?更何况即便你生得人间绝色,却也是连月神殿下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的!”

    织瑶是知道寂宸“前世”就是龙御沧的,因此与“拢烟”争辩起来愈加理直气壮,倒是让洛弦甚感意外地看着她直发愣。

    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为了他与旁人冲突,着实让他心中有些五味陈杂。

    鬼火对他们之间的斗嘴可没什么兴趣,巴巴地跟着归元到了灵湖上方,眼看着她将千帆一点点浸入灵湖水中时,他紧张得好像将要被“净化”的是自己般。

    这元灵山无极峰上的灵湖水,在六界中都是颇有声名的,据说曾经有种惩罚妖魔的极刑,就是将之浸到这有着净化奇效的水中,可令那受罚的妖魔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可是眼睁睁看着千帆除了小脑袋,整个人都已经浸到灵湖中半晌,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反应,似乎还泡得甚是舒服,原本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儿都渐渐红润起来,不由得让鬼火有些纳闷不解。

    在千帆体内作怪的若是阴戾恶气所化的邪灵珠,为何他到了这有着净化奇效的灵湖里,却没有半点反应呢?即便不至于痛不欲生,至少也该表现出些许不适来吧?

    “帆儿,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显然归元也对此颇为疑惑,见千帆童稚单纯地摇了摇头,她边轻柔地拭去他脸上沾染的水珠边暗自揣测着各中原由,一时间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无极峰上四季如春,即便入夜也不会觉得清冷,但无论千帆还是织瑶与“拢烟”,都是必须吃东西的凡人,因此归元在天黑前便将千帆带出了烟波浩渺的灵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