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桑大伯放下手里的活慢慢站起来,问道:“长官,你们大呼小叫的作什么?我家大龙到田里作活去了,屋里没有人啊!”

    “嘿嘿,你家里没有人!?如果把人搜出来了,就连你这个老东西一起抓进监狱去坐几盘老虎凳才知好歹。”那为首的家伙恶狠狠地望着悠闲地叭着烟的桑大伯。

    一会儿进屋子里搜查的警察两手空空、无精打采地走出门来,报告道:“报告队长,什么也没有,好象这里没有住过陌生人似的,到处都帮臭、稀巴脏。”

    “再给我搜!未必柳麻子和黄老五会说假话,这么重大的事要吊脑袋的呀!敢随便报官?”

    这时桑大伯和菊花完全明白了,真是张家沟那个坏种柳麻子告的密啊!怪不得这几天天还没亮他就在我家院子周围东瞅西看的,桑大伯当时还不在意,这家伙经常都在这周围打转身的,因为他与鲁大汉的老婆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时就没有醒悟到这家伙在监视他家。平时这家伙到鲁家来找那骚货女人一般都在中午过后,从不敢早上出现,因为姓鲁的酒鬼还没有出门,唉——难为魏大妈来报信啊!要不然……老人轻轻叹息了一下,问道:“长官,你在说什么,我家大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可是一个老实巴焦的农民娃呀!”

    那警察官睁着要吃人的眼睛,说道:“桑大爷,我问你,最近你家来过什么人没有?”

    “哎呀,我的长官哩,”桑大伯一听,这才停止手里的活,不屑地说道,“我们这些穷家小户的人家会有啥子人来?就是周围的穷邻居也不愿到我这儿来呀!来了连个坐处都没有,你们看看吧,我这穷家哪能留得住客人?”

    那为首的警察白了老人一眼,又无可奈何地望着警察队长,对沉着冷静的桑大伯和挺着大肚子扫地的菊花说道:“好吧,打搅了,你家大龙回来时就叫他到苟保长那儿说一声就是了。”

    这下桑大伯可有话要说了,他抖掉烟灰站起来严肃地说道,“长官哩,你们这些人背着炮火凶神恶煞的来我们家究竟要作什么,乡亲们看到不晓得会咋想,我们家有棒客,还是有人杀人放火?不怀好意的人又会嚼舌些啥?我们可要活人呀!我听你们说柳麻子,什么柳麻子,如果是张家沟那个柳麻子在使怪,我就跟他拼老命,谁不晓得那个孬种只要鲁酒鬼一走就要到鲁家来鬼混,那天我捡狗粪碰到他作了见不得人的事从鲁家后门钻出来,我才多瞟他几眼,就把那家伙气得咬牙切齿,要把我吞了似的,瞥着一付流氓眼睛蔫不溜秋地走了,就知道这家伙迟早要给我小鞋穿,使出毒辣手段来整我,果然不出我所料,竟敢惊动警察来坏我们的名声,呸!这个坏蛋迟早要被鲁酒鬼收拾掉的。”

    那为首的警察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说道:“你说的是真话?桑大爷,果有此事?”

    “我敢说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桑大伯看到警察上了套,又说,“这个家伙可浑身都粘有臭狗屎啊!简直是臭不可闻,也许这个时候还在那婊子屋里鬼混呢!如果他不在那儿,你就好好拷问那婊子,如有半点假话,你就把我抓去坐班房!”

    那为首的警察大声说:“桑大爷,如果是真的,我和江队长就请示王局长奖赏你,如果不是就小心你说话的后果。”说完,一挥手,“江队长,我们到姓鲁的家里去看看吧!”

    警察们在队长的一声号令下,蜂踊般地冲出了大门,直朝鲁大汉家里冲去,听脚步声,柳麻子快步迎了出来,以为奖赏就要到手了,喜滋滋地望着人群里没有陌生人,就觉得不妙,只听那马大鼻子警察大喝一声:“把柳老四给我拿下!再去两个人抓黄老五!”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柳麻子回过神来就把他五花大绑起来了,只听他声嘶力竭地嗥叫道:“江队长、马队长,小人冤枉啊!我在桑家监查几个月了,天天晚上我都亲眼看到那个陌生人钻进他家里就没有出来,昨天晚上又到他家屋前看了约半个时辰,看见那个黑影又从外面进去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到毋县警察局来报案,毋县警察局又要我到彭县……”

    还没等他说完那姓江的就给他几个火连耳光,骂道:“你这淫棍一天只晓得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桑大龙一家谁不知道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竟敢说人家通共产党,你要知道这是天大的事儿,窝藏共产党是要杀头的呀,难道说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只有让你们两个到局子里去才能把这事说得清楚。姓柳的,你去看看桑家那屋子能住得下人么?叫我去住一个钟头也不干。我的弟兄们在那脏乱不堪的屋子里搜查了两个多钟头都没有得到一点我们所需要的线索,弟兄们得到王局长的号令就一鼓作气跑到这里,我的妈唉,三十多里路呀!”

    警察们个个横眉竖眼地盯着柳麻子,柳麻子吓得浑身发抖,还要狡辩,一位警察狠狠地掸他几耳光打得他遍脸是血,这时鲁大汉的女人哭着跑出来,求江队长高抬贵手,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他也许是醉了酒才做出这些荒唐事来,不要把柳四哥在这里的事说出去毁了她的名声才是啊。她说着又回屋拿了两摞银元交到江队长手里,姓江的也不客气,随手把钱交给姓杨的警察,说道:“这钱就拿去分给弟兄们喝酒吧!”他又对那女人说,“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到王局长那儿才说得清楚,免得上面追查下来又说我们没有过问过这件事哩。”

    “江队长,我不能去啊,真的没有骗你呀!你不要看到他家穷就不相信共产党住在他那里啊,可他家确实还有些来头啊!听说苟保长还要惧他三分呢!”

    姓杨的警察眉毛立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这样的人连苟保长都怕他,简直是他妈混账话!你这个狗东西,简直是血口喷人,越说越离谱了,再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不知还要从你嘴里吐出什么臭不可闻的大粪来!弟兄们给我把绳子拉紧点!”

    警察使劲把绳子一拉,只听姓柳的就像挨刀一般,声嘶力竭地嗥叫起来,随即就从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呶了一口的白泡子,姓江的队长这才说道:“不能让他死啊,他死了,我们回去咋好交差呀!稍微给他松一点就是了。”

    警察把绑他的绳子松开了一点,这下他就倒在地上不起来,姓杨的警察大喝一声:“给我拖也要拖回警察局!江队长,还是派两个人到毋县给李局长那儿打声招呼,这里什么也没有搜到,叫他们多多注意就是了。”

    于是柳麻子被两个膘形大汉就像拖着快要挨刀的猪上砧板一样朝前拖去,只听他呼天嚎地的叫着,乡邻们三三两两地从屋里走出来看热闹,看到这个淫棍的下场无不拍手称快,都说这个家伙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是罪有应得的报应。

    远远地,大龙和黎先生站在一座竹林园里仔细地观察着,警察离他们不到一百来米远,就能听到柳老四的惨叫声,而且还能把警察和柳麻子的面孔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在想:警察把这个恶瘤抓进去会怎么处理呢?万一又把他放出来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