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一场绵绵秋雨刚过,刚过的秋雨使满目萧条的秋意在秋色中显的更浓了。

    腰杆笔直,穿着一身破旧中山装、背着画夹的谢中石带着儿子,在一条湿漉漉的崎岖山路上一前一后的缓缓走着。他们身后是巴掌大小的血灵村,前方是通向血灵村后山的小径。

    血灵村,那是秦岭山脉深处一个仅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知道的人太少太少了。

    十五岁的谢雨潇一直耷拉着脑袋跟在父亲谢中石身后走着,走着走着,他突然止住了步,甩了下从肩头滑落的画夹,看着父亲的背影极不情愿的说道:“爸,天都快黑了,这会还出来画什么画?”

    谢中石是一名画家,他在这个时候带儿子出来写生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扭头看了看西方,对儿子说:“风吹云散,雨过天晴,夕阳很快会出来。雨后的夕阳是最美的,爸爸就是带你出来感受雨后的清新,大自然的悠然,夕阳的美丽,让这些最美丽的东西来激发你的灵感。”

    “哦。”

    谢雨潇嗯了一声,无奈的跟着父亲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他实在憋不住气,又站住了脚,说道:“可我就不喜欢画画。”

    “不喜欢?你画画天赋那么好,为什么不喜欢?我给你说,只要你把画画学好,以后,你一辈子哪都不用去,就呆在这血灵村,你都可以要名有名,要钱有钱!”

    “为什么哪都不去,以后我还要出去上大学,出去闯荡呢。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真是这样,那……那你画了那么多画,咋不拿去卖钱?”

    “你懂个屁,我不卖画自有我的道理。上大学?上个屁大学。我给你说,你这辈子哪都别想去,就在这血灵村跟着老子老老实实的学画。”谢中石陡的止住了步,语气陡变,大声训斥儿子。

    这谢雨潇虽只有十五岁,但性格却已是极为叛逆。他一被父亲呵斥,当下就毫不犹豫的张嘴回顶道:“不说就不说,你凶我干什么,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逼我干什么?我以后就是要上大学,就是要离开这血灵村,你管不着。”说完,他转身就往回走。谢中石一愣,忙赶上几步,扶住了儿子的肩头,连哄带开导的说了一番后,用手指着斜挂在天边的夕阳说:“你看,老爸给你说夕阳要出来,没错吧,多好看。”

    谢雨潇抬起头,朝父亲指着的夕阳看了两眼,眼神便不经意的移向了左方的一座高耸的山峰说:“昨天村长伯伯带着全村人去血魔峰祭拜‘血灵石’,你为什么不去,也不让我去?”

    “狗屁‘血灵石’,祭拜什么祭拜,那是封建迷信,只有那些愚昧的人才会干这样的事。”

    “可村里人都说‘血灵石’很灵,说清晨从‘血灵石’上滴下的第一滴露水可以治百病,村里好些个人都说他们的病是‘血灵石’治好的。”

    “都是骗人的鬼话,别信那些东西,快走!”

    两人顺着小径走到了后山的一块平坦地。这里风景果然不错,山青树碧,流水潺潺。谢中石四处看了看,将儿子领到了河边的一块大青石跟前,让他坐在石头上静静感悟,自己则背着画夹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

    谢雨潇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会,看着空无一人,夜幕似落的后山,心中突然就害怕起来。他害怕,是因为他想起了七年前被狼吃掉的继母。继母是在他八岁半那年带着一个大她四岁的姐姐进的家门,还没半年,就因为进山寻找外出作画未归的父亲而被狼给吃了。

    他的印象里只有继母,对亲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父亲从来没给他说过,每当他问起来时,父亲只说是母亲出远门了。关于亲母更多的消息则是从村里听来的,村里人都说他的亲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生下他后就离开了血灵村……“呵呵……哈哈……”

    一阵男女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开心而愉悦的说笑声,一直在胡思乱想的谢雨潇不由的扭过了头,看着从右侧的小径上走过来的,一身学生打扮的两男两女。

    “小同学,你们这附近那座山头看日出比较美呢?”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过来问谢雨潇。

    谢雨潇打量了身旁的四个人一番,没有回答这个女生的问题,反问道:“你们不是周边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