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在巴乃,从我当时从石山里出来的裂缝重新进入之后,可能凭着样式雷发现了通往那座霍老太认定的,山中古楼的道路,但是道路中却出现了障碍,这个障碍应该就是照片上拍的东西。

    我没法知道那是一道门,还是石头隔离墙,甚至只是一块石头的截面。但是,毫无疑问,这上面的图案,应该就是铁盘上的图案,两者内在存在着一种联系。

    如果真如老太婆所说的,张家楼的另外几层是在那片岩山之中的某一座内部,那么,修建并且隐藏这座古楼的人,以及重修古楼的样式雷,又及在千里之外的峭壁上装置那只铁盘的高人,必然也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其中的故事,可能同样复杂得不可想象。

    我们把关键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夹在我们“巢”的钢筋上,一张一张仔细地观察起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面石壁上的浮雕,刻的就是铁盘,那片圆形的浮雕,应该就是铁盘本身。

    而铁盘四周刻的图案,就很值得细细品味了。从浮雕的刻法上来看,整面石壁的浮雕,都不能算是精品,也就是说,它没有多少艺术价值,很多线条甚至都没有完成,这面浮雕肯定只是一个坯,没有经过细的打磨。

    从风格上来说,有很明确的清代特征,应该和样式雷脱不了关系。如果是样式雷主持的设计,但是却又有点敷衍了事,可见这种设计的目的,肯定是功能性大于装饰性,看来,这块挡住路的石壁不会那么筒单。我们把照片按照顺序排好,从十二点的位置看起。

    第一张照片拍出来的浮雕,是一直奇怪的动物。

    中国传统浮雕中的动物,我几乎能背出来,什么貔貅猞猁,但是这只动物,却非常少见,虽然还是比较抽象,但是我还是可以立即认出来,那是一只“犼”。

    “犼”种东西,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说是麒麟的爷爷,麒麟算是上古的神兽,但是普遍认为低龙一等,“犼”是麒麟的祖宗,以龙为食物,属于食物链的最上层了。另一种,则认为它是“魃”的一种,也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粽子。

    浮雕中的“犼”,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束缚着,和下面的铁盘浮雕是连在一起的。

    第二张照片的浮雕,和第一张的犼看上去似乎是连在一起的,整个图案是一个整体,我却看得出是装饰的需要,那是几个人,不过,能看得出来,那些人,都没有右手。

    没有右手的人,一共是九个,有远景有近景,都**上身,下身是瓦裤,做逃跑状,但是并不慌乱。

    我深谙此道,看到了好东西,忍不住卖弄,我指着那几个人道:“没有雕琢,也没有反复修角的痕迹,这几个人几乎是一气刻出来的,虽然如此,但是人物的动态身形,前后错落跃然壁上,操刀的是顶级的工匠。虽然他不重视,但是多年的技法让他随便几刀都能刻出自己的神韵来。”

    小花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却问道:“为何不重视?”

    我道:“古代的工匠分为两种,一种本身手巧又精通各种工程技术,称为掌案,但这种人一般只做精巧的小东西,这种打磨石头的陋活应该不是他们干的,另一种是我们称之为能工巧匠的纯手工工匠,这些人身怀绝技,但是终日劳作,靠体力和手艺吃饭,这种人是工匠而不是艺术家,所以,他们不会严格要求自己,能偷懒的一定会偷懒。”

    我刚才判断这块石壁上的浮雕是功能性的,也是基于这个,能让工匠全力以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一个很难伺候的东家。

    小花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再下一张照片,是在六点的位置,雕刻的东西就有点难理解了,那还是一群人,却明显不是刚才逃跑的那一批人,因为这些人的手都是健全的,而且,有明显的服饰特征。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肯定不是汉族人。

    这群人,手里都拿着长刀,戴着奇怪的头冠。人数很多,工匠在这里用了重叠的构图,没法数出到底有多少人,而看他们的姿态,似乎是在埋伏。

    我觉得很难理解,按照一般的惯例,从总体的构图来说,所有的图都是在**地表达一个意思,但是这里的浮雕,三幅连在一起,却也十分的自然。很难说是否有两层意思。

    这样最后一幅浮雕就很关键,我立即去看最后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