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把自己的跟班都留在了车里,自己带着吕丘建按响了陈先生家的门铃;进去见到陈先生后吕丘建的心情悠的放松了下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就是迄今为止在数学界成就最高的华人吧?

    听完西蒙斯对吕丘建的介绍,陈先生温和的点点头,“我听格里菲斯说起过你,也看过你的文章!上次报告会我也想去听听,可惜老了走不动了!”

    他所说的格里菲斯就是在和耶鲁剽窃事件中帮过吕丘建的菲利普-格里菲斯,他的学术生涯深受陈省身的影响,格里菲斯还担任世界数学联盟的秘书长,想必是前一阵儿来听报告会的时候来拜访过他吧!

    “我看您的身体还结实着呢!”吕丘建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心中发出无声的叹息,这位智慧的老人身体不容乐观,但这都是年纪大了受自然规律影响的结果,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是说两句好话。看小说到网

    “老喽!”陈先生摆摆手,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反而说起其他事情来,“普林斯顿是个好地方,我年青的时候也在那里待过一阵儿,算起来你可是我的晚辈了啊!”

    四十年代他曾经受维布伦邀请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工作,实打实的算得上是吕丘建的前辈,当然即使没有这样一层关系,吕丘建也不会削弱一丝对他的敬仰。

    俩人不由得说起普林斯顿的一些事迹来,陈先生语言朴实温和,细细品味却又包涵深意,这让吕丘建想起一个关于他的坊间传说。

    有人问陈省身为什么这么有名,能做出这么大的成果;要是一般人会说自己如何努力,要是懂政策的会说国家、单位是如何关怀。傲气点的会说是因为自己聪明,而陈先生的回答则别具一格。

    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有名啊。读书的时候毕业要写论文。我不能不写啊,不写不给毕业啊。我就写呗,然后大家都说我的东西重要,就让我接着读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觉得我的东西那么好,然后我就研究数学了。研究总要研究出点结果啊,同事也都在研究我也不能闲着啊。我就把我研究出的结果发表了,结果大家还是说我的东西十分的重要。结果我就有名了”

    没有谈什么高深的数学问题,也没有交流数学界的最新动态,三个人就像长辈和晚辈拉家常一样说了会共同熟悉的趣事。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保姆害怕陈先生过于劳累,上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陪着陈先生用完午餐,俩人这才告辞离去,出来的时候西蒙斯有些伤感,“世上没有什么比时光更无情的了,我现在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些老了!”

    “您可是能独自穿越欧扎克高原的人呐!”吕丘建想起当初和他偶遇的情景,出言安慰,“这可是许多小伙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您起码还能工作二十年!”

    “我才不会让自己这么辛苦!”西蒙斯摇摇头,心情似乎好了些。“我打算10年就退休,如果你愿意加入文艺复兴公司,刚好可以接替我的职位!”

    “我依然觉得学术研究似乎更有趣些!”吕丘建再一次拒绝了他的邀请。“我们现在干嘛?回京城还是去哪里?”

    “陪我在学校里走走吧!前年我来华国的时候只是陪着他在京城看了看,还没怎么看过这里的风景!”西蒙斯沿着道路向前走去,那些跟班马上辍在了后面,司机也慢慢的开着车远远跟着,连吕丘建的那辆也有人负责。

    前年似乎他来华国是为捐献给水木大学的陈-西蒙斯专家公寓楼揭幕,陈先生出身南大在水木大学成长,然后去欧美学习,最终在米国获得巨大声望,最后又回到华国。为华国数学的发展做出颇多贡献。

    记得他在跟随嘉当学习的时候曾经说过,年轻人做学问就应该去找这方面最好的人;自己无论是在京师大学还是在普林斯顿都是这么做的。而现在自己也可以算得上是如今数学界最好的一批,那么是不是该找些弟子培养培养呢?

    如今的科学研究已经不是百年多以前那种可以靠某位天才完成的时代了。如果有一些合适的帮手,也能更快的完成自己的计划,吕丘建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琢磨着等回去之后可以向张教授提一提。

    带研究生的话就算了,自己还要去欧洲读书,没那个时间;而且研究生的思维模式基本已经成型,要扭转他们的观念很麻烦,还不如从本科生带起,如果能从大一新生中找到潜质不错的年轻人就更好了。

    一边琢磨着这事一边跟着西蒙斯晃悠,走了大约三四公里,西蒙斯招招手,车队缓缓的开过来,“好了,我们回去吧!”

    等回到酒店的时候,西蒙斯的那点忧伤已经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商人独有的那种精明气质,将手下都赶出房间,拿出自己的电脑,“算法都在这里面,看看你能帮我做些什么?”

    吕丘建接过电脑,滑动鼠标浏览了一番,然后闭上眼睛略微思索一阵儿,“没问题,根据我的估算你目前使用的这种算法还可以进行优化,大概需要一星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