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路途遥远,家里上有二老需要奉养,下有一儿一女待哺,现下家里最大的经济支柱也没了,我们两个女子没有马车,只能徒步前往芒砀山。那路好远,好远,我跟玉娘走了整整三天三夜,靠着苦苦哀求地沿途借宿和出发时携带的干粮,我们终于到了芒砀山。我的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但我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决定同玉娘等到天黑后再动身前往刘季告诉我的地方。
那时,我的心里有历经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后的欣慰,有马上就能见到夫君的期待,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想,也许这次,等风声过去了,他能带着我和儿女公婆,去一个新的地方,再不与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再不忙于公务,到那时,我就能与他举案齐眉安稳度日,不必夜夜守着热了一次又一次的饭菜到天明;公婆能看着儿子在跟前承欢膝下,不用再为他担惊受怕;儿女也能日日见到父亲,不会再在睡前问我:“娘亲,爹明日会回来吗?”
也许,我这些年不得已的贤惠付出终能打动上天,让他看到人世间一个普通的女人默默的付出,给她一点点的回报,那样的话,我便也知足了。
天色已晚,我终于和玉娘找到了那间树林里的破庙。我叩开了门,开门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问我:“您是娥姁夫人吗?”我愣了愣,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竟知我未出阁时的小字。“妾身小字娥姁,这是我的婢女,敢问阁下是?”玉娘在我发愣时抢先答道。我知道她是为了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保护我。
“在下原是由刘亭长押往骊山服劳役的劳工之一,这一路上不断有劳工逃跑,走到这儿人就剩一半不到了,亭长为人爽快,对我们说: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于是就称自己醉酒放走了劳工,我们十几个人敬佩亭长的魄力,甘愿追随亭长至此地。亭长说曾请他的夫人来帮助他,并告诉我为以防不测,如有女子叩门便以夫人小字为证。”那名男子说道。
他把我们迎了进去,并去禀告刘季。接下来的一切明明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我却感觉如梦似幻。我看见我的夫君走过来,接过我带点的银钱干粮,他笑了,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势在必得的笑。他说,夫人辛苦了,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我似乎是听见了他对其他人说“起兵”“反秦”云云的话,似乎都不真切了。
那晚我睡不着。即便是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后我仍然是睡不着。我干脆直接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天空。玉娘感觉到我的动作,见我醒了,起身为我披上外衣,也陪我坐着。我何尝不知小心谨慎是在这乱世间不可缺少的品质,尤其是像他这个在这样的情况下的人,更是重要,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我又何尝不知在这烽火四起的乱世,哪有什么岁月静好的安稳生活。我只是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也许是真的有什么碎了,也许根本从来什么也不曾有过。一切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作茧自缚罢了。
那时,我的心里有历经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后的欣慰,有马上就能见到夫君的期待,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想,也许这次,等风声过去了,他能带着我和儿女公婆,去一个新的地方,再不与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再不忙于公务,到那时,我就能与他举案齐眉安稳度日,不必夜夜守着热了一次又一次的饭菜到天明;公婆能看着儿子在跟前承欢膝下,不用再为他担惊受怕;儿女也能日日见到父亲,不会再在睡前问我:“娘亲,爹明日会回来吗?”
也许,我这些年不得已的贤惠付出终能打动上天,让他看到人世间一个普通的女人默默的付出,给她一点点的回报,那样的话,我便也知足了。
天色已晚,我终于和玉娘找到了那间树林里的破庙。我叩开了门,开门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问我:“您是娥姁夫人吗?”我愣了愣,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竟知我未出阁时的小字。“妾身小字娥姁,这是我的婢女,敢问阁下是?”玉娘在我发愣时抢先答道。我知道她是为了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保护我。
“在下原是由刘亭长押往骊山服劳役的劳工之一,这一路上不断有劳工逃跑,走到这儿人就剩一半不到了,亭长为人爽快,对我们说: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于是就称自己醉酒放走了劳工,我们十几个人敬佩亭长的魄力,甘愿追随亭长至此地。亭长说曾请他的夫人来帮助他,并告诉我为以防不测,如有女子叩门便以夫人小字为证。”那名男子说道。
他把我们迎了进去,并去禀告刘季。接下来的一切明明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我却感觉如梦似幻。我看见我的夫君走过来,接过我带点的银钱干粮,他笑了,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势在必得的笑。他说,夫人辛苦了,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我似乎是听见了他对其他人说“起兵”“反秦”云云的话,似乎都不真切了。
那晚我睡不着。即便是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后我仍然是睡不着。我干脆直接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天空。玉娘感觉到我的动作,见我醒了,起身为我披上外衣,也陪我坐着。我何尝不知小心谨慎是在这乱世间不可缺少的品质,尤其是像他这个在这样的情况下的人,更是重要,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我又何尝不知在这烽火四起的乱世,哪有什么岁月静好的安稳生活。我只是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也许是真的有什么碎了,也许根本从来什么也不曾有过。一切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作茧自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