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雍低头一笑:“皇兄说的也不算错,若我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宝马倒也罢了,我既知道了,必然要上场试试手的。”

    他这话一出,不光姬华吃了一惊,旁边的人都吓一跳,纷纷张口劝阻起来,就连朝明帝都开了口:“胡闹,你如何能去驯马!”

    姬华本来没有激将的意思,不过见姬雍真的被激到了,他心头微动,嘴上却是附和:“是啊六弟,别争这一时的意气,等你好了,想要什么宝马没有?”

    姬雍懒散地轻点案几:“儿臣见猎心喜,父皇便让儿臣去试试吧,旁边有那么多驯马师护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

    朝明帝等人劝了几句,见姬雍执拗,也只得放他下去了马场,连连叮嘱几个驯马师要好生看护着他。

    姬雍换了套颇为英挺的猎装,在上马之后,遥遥看了沈鹿溪一眼。

    这匹宝马果然烈性,姬雍堪堪靠近,它便长叫一声人立而起,幸好姬雍没有被吓退,一个纵跃上了马背,他也没有一味地压制这匹烈马,而是俯低了身子,减少自己胸腹部和马背之间的空隙,全靠两只腿紧紧夹着马肚,尽量顺着马匹挣扎的方向颠簸起伏。

    同时的,他还扔掉了马鞭,一手轻拍马背不住安抚。

    烈马在他软硬兼施的驯服之下,终于有所软化,变得温驯许多,看台上众人对姬雍的印象还停留在病恹恹的病秧子的时候,没想到姬雍真有本事驯服这匹宝马,面上不免错愕。

    姬雍觉察到烈马软和了,唇角微勾,就在这时,他脚下马镫的铁环忽然松了松,让他身子向右侧一沉。

    这般明显的事故,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姬雍的面色也跟着冷了冷。

    他有意试探,在他方才开口之前,知道他是为了这匹宝马前来的,只有沈鹿溪一个人,有功夫在这匹马的马具上做手脚的,也只有...

    沈鹿溪本就是张贵妃的细作,她的背叛,俨然是悬在头顶的宝剑,他一直在等着宝剑落下,甚至有意引导她动手,但宝剑真的落下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忽又有些不愉,大概是因为沈鹿溪之前表现的太过人畜无害,大概是他存了些莫名希冀,却看到一直温顺的兔子突然开始咬人了。

    看台上众人见姬雍身子侧翻,齐齐惊呼了声,刷刷站起来查看情况。

    朝明帝更是转向姬雍的几个近卫,厉声吩咐:“快去救太子!”

    沈鹿溪作为姬雍近卫,姬雍要是死了,她必然也不得好活,她被皇帝这么一瞪,她咬了咬牙,也没走台阶,一手撑着阑干,直接翻下了两丈多高的看台,腿差点没摔瘸了。

    姬雍正在满心恼意,眼尾一扫,忽然瞥见一个身影跳下高台,在漫天尘土之中,一瘸一拐地向自己奔来。

    漫天飞尘之中,姬雍轻挑了挑眉,沈鹿溪这耐性也太差了些,这便等不及要下手了?

    沈鹿溪到底有点功夫,就这么连滚带爬的,终于冲到姬雍面前,大声道:“殿下!”她大声问道:“您没事吧!”

    她脸上满是尘土,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她慌手慌脚地要去拉扯马缰,试图把姬雍从马上扶下来。

    姬雍恰好对上那双漂亮的猫眼,眼底掠过一丝愕然,沈鹿溪不是来动手脚的吗?怎么倒似真的来救自己的。

    沈鹿溪既拿了侍卫的工资,也不会缩在一边装死,一边躲着马蹄,高声安抚:“殿下别怕,我来救你了!”烈马这种生物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便学着电视剧的情节,伸手去揪拉马鬃,试图制服这匹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