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从军的人倒很少见他这个年岁上就旧伤爆发的,他虽然时常戏称自己是半老头子,可实际上他今年二十八岁,正是最身强体壮的时候。

    真是奇怪,他那一口血来得吓人,甚至一时意识都不太清醒,可片刻后便慢慢回缓,现在头痛都消下去不少了。

    折腾了半夜,竟是虚惊一场。

    老太医开完方子便告辞,天已经蒙蒙亮了,叶轻舟不打算再睡,便起身收拾了自己,叫了车往圣安司去了。

    圣安司不是个清闲衙门,叶轻舟五更天到,进门发现这么早的时辰,易听风正窝在一司里整理文卷,他八成昨夜就睡在这里,满头乱发,只穿了中衣,看上去很像一个疯子。

    满圣安司只有他们两个最早到,叶轻舟探头,观察了一下易听风左右肩,发现确实没受伤。

    易听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头立刻就要站起来行礼,叶轻舟看着就觉得累:“昨天整理了一夜?什么要紧事值得连觉都不好好睡了。”

    “我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青楼里,居然藏着这样厉害的人,如果不是侯爷探查,我竟一丝半点的风声都不知道。”易听风双目满是血丝,状态奇癫:“此乃一司奇耻大辱,我有负侯爷重托,难怪侯爷对一司不满!我怎有脸面回去睡觉?是以彻夜翻阅卷宗,誓将京城每个角落翻遍,绝不令京城再有分寸我不知道的地方!”

    叶轻舟:“……”

    哪里来的冤枉,他什么时候表达过对一司的不满?他自己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什么可不满的!

    “行,挺好。”对着易听风精亮的目光,半晌叶轻舟认真道:“做情报的人,就得有你这样的心!老易,好好干。”

    “还有一件事要报给侯爷知道,”易听风道:“前日和国公与和国公大小姐一同进宫,分别见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待到傍晚方走,谈及侯爷婚嫁之事,和国公再度上奏请求赐婚于您与大小姐,陛下还没答复,折子留中不发。”

    叶轻舟:“……”

    叶轻舟匪夷所思道:“他家还存着这个心呢?”

    “据说是大小姐情根深种,心意坚决。”易听风低声道:“当年英雄救美,侯爷曾对大小姐有轻薄之举,属下不得不说,侯爷当年在关外……太过分了些。”

    叶轻舟:“……。???”

    大概是他表情太复杂,易听风疑惑道:“难道事情并非如此?”

    “怎么个如此,什么如此,如哪般此?”叶轻舟诚恳道:“别说轻薄之举,英雄救美这一说是怎么来的,我都没印象。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来讲讲。”

    “和国公府顾大小姐,闺名兰卿,当年曾去关外探亲,一日与丫鬟易容男装偷溜出城游玩,回城时迷路,恰巧遇见关外一队骑兵扫荡,正以为自己绝无生还可能之际,侯爷匹马独身,宛如神兵天降,俊朗非凡,在十数个关外骑兵中一把将大小姐提于马上,困在怀中,耳鬓厮磨,冲破了骑兵包围,绝尘而去。”易听风认真道:“如果侯爷回京后迎娶大小姐,实乃一段佳话。”

    “这完全是胡编乱造,毁我清誉。”叶轻舟仔细想了一下,可惜他当年在关外时常自己打马出城,号称边地巡视,实则到处遛弯,过程中救下的难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时候让他详细想起其中的某一个实在是难为他,他断然道:“我救人一般按在马背身后,从不把人往怀里带,绝不可能与她耳鬓厮磨!”

    易听风麻木道:“这不是重点,侯爷。重点是皇后娘娘是这么信的,所有人都是这么信的。”

    虽然之前和皇帝说过自己对婚事的态度,但归根结底皇帝是想让他娶亲的,折子留中不发,就代表他把这件事纳入考虑了。就叶轻舟对皇帝的了解来说,没有当即拒绝,这事就很有可能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