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穿着献舞时那身红裙子,姿态随意地窝在座位深处,小小一团,车厢内闻不到丝毫血腥味,唯一能算得上是‘纰漏’的地方,是她的头发微微有点乱了。

    舞裙为求裙摆飞扬好看,用料非常轻薄,她自己还年轻,习武之人内力充沛,或许还不觉得,但这样的深秋天气,等一晚上大约要着凉吧。

    叶轻舟回手取出之前叠在马车暗格中的披风,递给苏照歌:“苏姑娘还是多穿点好。你年纪轻不知道保养,老来要吃苦。”

    人仰马翻查了一夜,她又没有掩藏的十分用心,以叶轻舟的脑子,不至于连人是她杀的都猜不出来。

    苏照歌本来在等叶轻舟是不是要问什么,没想到等了半天,叶轻舟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她盯着那件披风两秒,随后伸手接了过来披上。

    叶轻舟却不进来,随手又把马车门合上了,自己抽了马一鞭子,冬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看架势他竟然像是想要自己赶车回侯府。

    苏照歌裹着披风,上前想要开门,却发现叶轻舟靠在了门上,不用点力还真推不开,她奇道:“侯爷怎么自己干这种活?”

    “冬至办事去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了。”隔着一扇门扉,叶轻舟闲散道:“苏姑娘别出来,外面冷。你要是出来,咱们两个都坐前面,赶着空马车回侯府,那看起来也太蠢了。”

    苏照歌松了手,抓到了某个字眼,又问:“回侯府?侯爷不把我送回流风回雪楼吗?”

    “苏姑娘想回哪里我都可以送你去,取决于苏姑娘自己的选择。”叶轻舟顿了顿,似乎在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说,随即道:“只是——我有求于苏姑娘。但在此之前我有一问,希望苏姑娘至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骗我。”

    ——「我有求于苏姑娘。」

    ——「我有求于郡主。」

    “侯爷这样说有所求,我看我是这辈子都拒绝不了的。”苏照歌伸出手,慢慢抚摸过门扉上的倒影:“您尽管问。”

    “苏姑娘身后有东家吗?”

    苏照歌挑挑眉,有点奇,心想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但简洁利落道:“有。”

    “苏姑娘是坦诚人。”叶轻舟道:“那我说我的事。我想清清静静的,谁也别来打我婚事的主意。所以求苏姑娘与我做一个名义上的相好,做上几年戏,好叫别人知道我无心婚娶,也就放过我了。”

    “当然我也知道苏姑娘一直挂牌清倌人,想必有自己的理由,倘或苏姑娘有什么不方便的,或就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马车辘辘驶到分岔路,转头向左通往群玉坊,右边则是通云端。叶轻舟勒着马停下,静等了等,听到苏照歌在里面敲了敲右侧的门框。

    马车转头向右,苏照歌问道:“只是我身份危险,侯爷这样放心选我,甚至不再多问点别的事情吗?”

    “我信苏姑娘不会害我。”叶轻舟道:“没什么可问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害你呢。苏照歌心下暗忖,想你难道在关外这些年,是靠直觉活着的吗?

    “今夜侯爷查案,声势很大,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吗?”苏照歌转了个话题。

    最大的眉目就在我身后坐着呢,还问的这么一脸无辜的样子。叶轻舟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所幸忍住了:“没查出来,线索到一个和国公家的婢女身上就断了,婢女和关外杀手都被灭口了,只找到一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