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京城深秋多雨天,叶轻舟刚上了马车,就听到外面雨声滴滴答答,随即庞然大作,突然下起了暴雨。

    闪电掠过,雷声轰鸣,连带着风也大。长宁侯府的马车虽说坚固,却也挡不住这样大的风雨,风顺着窗子刮进来,车厢里都凉飕飕的,不要提赶车的人了。

    叶轻舟裹上披风,感觉寒意一阵一阵冲上来。今天赶车的人是冬至,雨这么大,不着急走,他敲了敲门板道:“冬至,先不用回府,进来躲躲。”

    冬至多少年也是个闷嘴葫芦,听了吩咐不多言,回身钻进车厢,雨才方下一小会儿,他已经浑身都打透了,叶轻舟又翻出个大毛披风来递给他——他为人细碎,长宁侯府马车较其他人家都大,就是因为他马车里什么都放。

    冬至道:“雨下的这么大,侯爷等会儿回侯府吗?”

    “不回。”叶轻舟道:“去流风回雪楼。”

    “侯爷今日与陛下议事时易听风来过一次,说侯爷要得急,将这份东西留下便离开了。”冬至从桌案下拿出一叠纸张。

    这是‘苏照歌’的生平相关。

    叶轻舟低头翻看,第一张就是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边上是易听风提的字‘苏正行’。

    叶轻舟一看到就忍不住笑了一声,把那张画像展示给冬至看:“看看,冬至,你信这是苏姑娘生父吗?”

    苏照歌容色甚美,有媚气有锋芒,要不也难登‘京城第一舞姬’之名。然而画像上的男子容貌——实在是说‘平凡’都是抬举了。

    冬至了然,又疑道:“也可能是苏姑娘生母容色甚好。”

    叶轻舟头也不抬又抽出一张画像递给冬至,正是苏正行妻子的画像。冬至接过一看,无言了。

    “美丑是其次,倒不论了。”叶轻舟道:“从头到脚都没一点相像的地方。”

    他速度极快,没多久就把那叠纸往桌面上一扔:“假的。”

    冬至有点惊诧:“易大人查错了吗?”

    “说是查错了倒也算不上……咳咳。”叶轻舟刚想接着说,窗外吹进来一阵风,他咳了一声,冬至敏感道:“侯爷身子好像虚了些。”

    叶轻舟:“……”

    “我时常在想,”叶轻舟愕然道:“我手下怎么就能连一个会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冬至:“……”

    叶轻舟糟心地挥挥手:“我还好。继续说这个,苏正行确实有一个女儿,年龄也都对得上,但女儿养在深闺,从没有人见过,闺名也没流传出来,到底是不是叫‘照歌’,长相如何,现在都已经不可能找到了。自苏正行获罪后,家眷没入贱籍,贱籍——这你就也能明白了,贱籍买卖非常混乱,中间换个身份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至少有两年时间这个女孩子被左右倒手,最后进流风回雪楼的时候只要有一张文契,说谁是‘苏照歌’都没问题。”

    冬至道:“侯爷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