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不得已,便言此乃是富裕的同窗借的,让她先收了,等他日后发达了自会还了。

    媚生见他坚持,将那银票又推回去,口气里竟带了点愧疚:“未曾想到夫君进京如此快,原本说好要给你筹措赶考的银钱,一时竟不能够。”

    “说好的养你呢?”她略沮丧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道:“那这银子,夫君找机会去钱庄兑了,你带七十两,穷家富路,家里留个三十两已是足够。”

    她说完也不给裴衍反驳的机会,拿起量尺便出了屋。

    裴衍看着这背影消失在香樟树后,软软糯糯一个团子,偏要养他,倒是让他又忍不住翘了唇角。

    媚生想着那银票,却有些糟心,这摆明了就是要打发她。等进了京,跟心上人团聚了,便要将她这个糟糠扔在老家了,一百两银子也是划算。

    她可不是如此好甩脱的,便是他真狠得下心,她也得让他愧疚一辈子,记她一辈子。

    媚生气鼓鼓的拽了枚树叶,转身进了东厢,张罗着做起衣服来。

    紧赶慢赶做好了,也到了九月初十,鹿鸣之宴。

    临行前,裴衍顺了她的意,换了一身簇新细绫月白直身,修竹般挺拔,益发带出了骨子里的矜贵,看的媚生有些纳闷,一介布衣,还未有后来的历练,哪来的这份贵气?

    她斟了杯茶水,递至他手边,眉眼盈盈:“夫君,喝杯茶水再走吧,别忘了顺路把银票给兑了。”

    裴衍润了润嗓子,转身出了门,回头看了眼歇倚在门边的姑娘,她眼里像是汇了万千星子,凝在他身上,有化不开的眷恋,看的他脚下一顿,差点没迈开步子。

    只是后来他才晓得,狗屁眷恋,那分明是图谋不轨前的欲欲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