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凌瑛吃惊不小。薛师伯归于绿萝灵山独自修行近百年,今次突然破例,而且毫无征兆,究竟是为了什么?念及于此,她微有动容,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瑛儿你不用去,替我把守好灵山,还有,看住那两只畜牲!”薜宫瑜没有流露出更多的表情,“余在雪是师门追索之人,将他交给掌门乃是理所当然。支瑶、支琴,你二人好生伺候着凌仙子,不许怠惰。”

    当然,她还有句话没说出来,此去端极派亲自要人,根本是为了让那个人欠自己一个人情。

    两名小仙同声应喏。

    薛宫瑜回身看向屋内,长袖一舒一卷,将桌上那幅画收入怀中,方自腾云而去。

    小竹屋内,清风袭书页,隐隐露出了书本下压着的那几个蝇头小字……

    凌瑛站在门边看着,良久才动了动唇:“这里不用收拾了,等师伯回来再说。”

    ……

    茶小葱回山,除了人是活的,其它情状皆与暮云卿无异,同样是一身血污,卖相狼狈。

    元知义心急火燎地唤来林蜡竹看伤,一屋子人折腾半天才发现那不过都是些皮外磨擦,茶小葱连头发也没少一根。罩在头顶的乌云总算是被拨开了半边,然而元知义刚放下来的心又因着茶小葱提到了嗓子眼。

    茶小葱从慕容芷才那儿听说暮云卿受伤,顾不得穿鞋便跳下床,只奔玄真殿。

    司徒钟琴不好阻拦,只能让其通行,结果当天晚上,玄真殿里的枣树完蛋了。

    茶小葱发起怒来就像是阵龙卷风,要怪就怪返香给的那把好剑——虽不是上品灵器,却也是削铁如泥。元知义捶胸顿足也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悲痛,然而返香也好,茶小葱也好,此时都不能得罪,暮云卿虽然在派中无名无分,但其影响力却不容小觑,元老掌门只能像林蜡竹一样,有怨有恨都生生地往肚里吞。

    茶小葱跑去玄真殿大哭大闹,发泄完了又跑进玄冰殿,她本意是埋怨婪夜没有照看好暮云卿,哪知才一进门便愣住了。

    婪夜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蒙头大睡,也没有流露像往常一般的轻狂骄傲,他的双目直直地盯着门口,身旁傍着的……是他的随身长枪。幽幽紫光还在枪头振动,催动四周的灵气,一波一波的杀气激荡开来。婪夜看见茶小葱进来,只是稍稍眨了眨眼,连步子都没舍得挪一下。

    他不知多久没睡了,眼底尽是血丝。

    “死狐狸……”茶小葱股鼓足的劲儿在这抬头的一刹那都泄空了。

    “来了?”她来兴师问罪是他意料之中的,婪夜淡淡地看向她,动了动唇,“我在等你。”

    茶小葱怔了怔,突然随手将没有鞘的佩剑扔在一旁,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冲至他面前站定:“婪夜,你这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婪夜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讯号,“你不管暮云卿的死活,跑去玄真殿大吵大闹又是什么意思?是嫌他的命太长了?”

    “我……”茶小葱顿时语塞,完败在了气势上。

    “若不是你领了去绿萝灵山取仙子露的任务,暮云卿会跟着你疯么?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去屏风铁岭采什么幻光芷草,暮云卿会落入魔族的迷阵么?”轻蔑的眼神,愤怒的表情,无可辩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