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又冷,岁末已至。

    慕容芷才走进庭院,发觉四周的桂树上被系上了红绦,楼廓侧也添了新灯。

    灯花上贴着的镂花样纹是暮云卿亲手剪的,这几天他好像都在做这个。

    不可否认,暮云卿有一双可令世间女子汗颜的巧手。

    “暮兄,这窗花漂亮,能不能再做点新的?你看照这个画来剪,会不会别出心裁?”使君子伸了个懒腰,从画楼上跑下来,顶着一头雪花。

    他冲到暮云卿面前,手里还巴巴地拿着新画的“人体艺术图鉴”。

    “那种东西,我是不会剪的。”暮云卿瞟向那些画,耳根有些发烫,转身收起了剪刀和红纸,并随手扯了张红布将东西掩了。

    慕容芷才在雕花栏前看得清楚,那竹箕里分明铺着一张俗艳的“囍”字,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刺眼。

    风沉带着老高和叶眠,拿着新选的纸样走进庭院。

    叶眠在后头小声咕嘀一句:“美男聚会啊,几位师叔聚在一起倒像是把整个醉天香搬过来了。”

    暮云卿将东西放下,起身看着风沉步步行来,紧绷的俊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风沉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可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几乎可以看进人的心底。

    暮云卿的手指紧了紧,使君子却已经兴高采烈迎了上去。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人界贺新春都要做些什么?”这是使君子离开玄黄岛的第一个新年,意义自然非同寻常。

    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他能没心没肺地笑着。

    慕容芷才现在的心事,只怕比暮云卿还重几分。

    “过年当然要放鞭炮。要吃饺子,还要看舞龙了……”叶眠朝他温煦含笑道,“使大哥,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就算我不说,书里也有写的啊。”她将纸样递过来,又接着道。“按照惯例。新春要写春挥,我们前几年都写过了,今年轮到你……”

    风沉远远地向慕容芷才点了点头,不理会使君子与叶眠的热烈讨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慕容芷才与暮云卿各各会意,跟着他一道跨进了门槛。

    老高在外将门叶合上了。

    窗外犹自传来使君子的声音:“写什么春挥。一定要有‘春’字么?春意?春雨?春心?”

    “要是人人都像他那么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就好了。”

    慕容芷才的手指抚过案上的古琴,轻轻地调出几个单音。一声轻叹,含着些许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