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川柏端着一碗热粥进了营帐,笑着说道:“热粥已经熬好了,公子趁热吃吧!”

    程望恍若未闻,眉头紧皱,目光定定地落在手里的信纸上。

    每次京城的小小姐来信,公子都是满心欢喜,少说也得将信反复看个十数次。这回是怎么了?为何一脸异样?

    川柏自少时起伺候程望,主仆相伴二十年,情意深厚。私下里说话,也没那么多规矩。很自然地张口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小姐在信里说什么了?”

    程望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神恍惚地说道:“锦容说不想嫁人。还说,裴家写信来提亲,我绝不能应。”

    川柏:“…”

    川柏也被震住了,脱口而出道:“小小姐和裴家表公子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许吗?怎么忽然又不愿嫁了?”

    这门亲事,虽未挑明,彼此却心有默契。

    往日小小姐来信,提起裴璋来,也是一口一个表哥。

    怎么忽然间就不肯嫁了?

    程望也想不通,低头将信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可看来看去,也未能从字里行间窥出缘由。

    “公子打算怎么办?”川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望定定心神,缓缓道:“我不知锦容为何忽然有此念头。不过,她既是不愿,我这个当爹的,自要依着她的心意。”

    锦容想做女太医,去太医院考试便是。

    锦容不想嫁裴璋,那就不嫁。

    “川柏,取纸笔来。”程望吩咐道:“我要写信。”

    川柏应了一声,取来纸笔。

    程望略一思忖,先写了一封信给兄长程方,请兄长多多照拂程锦容。然后,又写了回信给女儿。

    这一封信,写得格外长,足足写了六页才停笔。

    “趁夜将信送出去。”程望将两封信给了川柏,川柏点头应下。

    粥已经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