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摸了摸鼻子,自我解嘲:“裴璋和阿容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对阿容一片情深。平心而论,实在是我的一大劲敌。我心里有些忐忑,也是难免。”

    太夫人笑了片刻才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也没什么。要不是你下手快,以裴皇后对锦容的喜爱,说不定直接让她做儿媳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说起来,锦容比六皇子也只大了五岁而已……”

    贺祈被口水呛到了,猛地咳嗽了两声:“祖母,别说笑了。此事绝不可能!”

    程锦容和六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怎么可能做夫妻!

    太夫人也没多心多想,一笑置之。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贺凇睡了两个时辰,才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近乎陌生。他先是一惊,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军营的营帐,他已经回到京城,睡的是自己的书房。

    贺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用力呼出一口气,胸口顿时一阵刺痛。

    自受伤后,这样的疼痛如影随形。他已经习惯了,甚至要庆幸,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程望也说了,他这条命虽然救了回来,却也落下了无法根治的病根。

    这几个月来,他渐渐接受了自己成了“废人”的事实——对贺家男子来说,不能骑马不能拿刀,就是废人。

    不过,废人也比死人强。

    “来人,”贺凇没有睁眼,声音有些沙哑:“掌灯!”

    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脚步声轻浮无力,显然是女子的脚步声。和亲兵们矫健沉稳的脚步声截然不同。

    他刚回府,谁安排了丫鬟来伺候他?

    贺凇不快地皱了皱眉头,睁开眼。

    书房光线晦暗,一个消瘦的女子身影背对着他,点燃烛台。书房里顿时亮了起来。

    “出去!”贺凇眉头皱得更紧,低沉的声音里透出肃然:“叫我的亲兵进来!”

    女子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未转身。

    贺凇心头疑云大起,声音愈发冷厉:“你是谁?转过身来!”

    女子依旧没动,甚至低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