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在府中静养,平日几乎从不见外人。卢慧娘前来拜会,她并未出去相迎。

    当卢慧娘露面后,程锦容微笑着起身:“我一直在养伤,未曾出去相迎,失礼之处,请卢姑娘多多包涵。”

    卢慧娘敛衽一礼:“是我来得冒昧唐突才是,程太医肯见我,我心中十分欢喜。”

    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客套了两句,便各自入座,彼此打量一眼,然后心中齐齐惊叹。

    “早就听闻程太医的赫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年轻貌美,气度出众。”卢慧娘率先张口称赞。

    程锦容含笑应道:“卢姑娘过誉了。我和卢姑娘今日初见,也被卢姑娘容色所慑。”

    这位卢慧娘,生得长眉杏眼,唇红齿白,美丽中透着英气。一双眼眸清澈明亮,镇定从容,气度和普通闺秀截然不同。令人望之便生出好感来。

    唯一令人诧异的,是这个卢慧娘看着有二十余岁,和贺五娘的年岁应该相仿。却一副姑娘家的穿戴打扮。

    相由心生,这话颇有些道理。卢慧娘说话十分爽直:“我今年二十有六,一直没有嫁人。所以,至今还是姑娘家的穿戴。程太医看着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程锦容压下心头的惊讶,笑着应道:“人各有志,卢姑娘不愿嫁人,想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卢慧娘笑了一笑:“程太医果然和等闲女子不同。这么说,我颜面上也好看许多。”

    顿了顿,自嘲地说了下去:“其实,我不是不愿嫁人。只是,十年前我爹主动提亲,被人婉拒。八年前我想嫁,还是被拒。我执拗地又等了两年。再次主动求嫁,还是被拒绝了。一来二去,我成了众人眼里的老姑娘,背地里常被人取笑。索性就一直没嫁人。”

    卢慧娘定定地看了程锦容一眼:“这其中有一段故事,不知程太医可想听一听?”

    程锦容:“……”

    程锦容心里忽地涌起一丝奇异微妙的感觉。

    原来,亲爹程望还有这么一朵桃花。这么多年,程望竟从未提过半个字。

    “卢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程锦容轻声应道。

    卢慧娘轻声道:“看来,程太医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没错,我一直求嫁而不得的,正是程军医。”

    “十八年前,我娘重病不起。那一年,我只有八岁。我跪在娘亲的床榻边哭昏了几回。后来,我爹亲自去京城求了一位神医前来,为我娘治病。”

    “那位神医,姓程名望,是大楚最有名的少年神医。他治好了我娘的病,我和我爹都对他感激不已。”

    “没想到,就在我娘病愈的时候,程神医接到了京城送来的丧信。他的妻子在京城落水身亡了。程神医看了丧信后,吐了一口心头血,硬撑着没有当场昏厥。立刻启程回了京城。”

    “我爹心中十分愧疚,亲自来京城吊唁。当年,我还是个孩童。心里只庆幸我娘得救,并未想过程神医会何等的自责伤心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