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了程望在这儿,根本不用吩咐,贺祈早就倒了茶水,双手捧过去了。

    贺祈应了一声,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平国公将茶水一饮而尽,也将心中浓浓的不舍按捺下去:“来人,传我命令,令边军中军左军右军里五品以上的武将都来营帐。”

    兵权的交接,绝不止是接过一个将印和一块虎符那么简单。

    这一年里,贺祈走遍了军营,认识了所有的武将,熟悉了边军的情形。不过,他在军中的威望,还远不能和平国公相提并论。

    平国公这是要在离去之前,为儿子再助力一把。

    贺祈心中领情,口中却没什么好听话:“父亲叫他们都来做什么?我以后总能慢慢收服他们。”

    平国公被气得眼里冒火星,瞪了不识好歹的儿子一眼:“老子在边军二十几年。这里的武将,几乎都是我一手提拔任用起来的。我交代一声,能省你许多时间心力。”

    “你张口和我说这些,莫非是嫌我这个父亲多事不成!”

    贺祈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难得低头一回:“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平国公哼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

    “我是你亲爹,你不愿和我亲近,我拿你没办法。我要扶你一把,你也不想领情。怎么,你还想不认亲爹吗?”

    积压了一年的不满,到底还是吐出了口。

    贺祈:“……”

    贺祈和平国公对视片刻,抿紧嘴角,低声道:“我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和父亲常年不见。说起来,脾气也不甚相投。”

    “不过,我从没有过不认亲爹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贺祈从不是什么温顺的脾气。这几句软话,也是他的极限了——是对着亲爹时的极限。

    贺祈难得低头认错,平国公心中怒气稍平,又哼了一声:“反正,我看你是巴不得给你岳父做儿子。”

    平国公这句酸溜溜的话一出口,贺祈就叹了一声:“父子亲缘是上天注定的,人力不可为。”

    “不过,在我心里,确实将岳父当做亲爹一样亲近。以后,父亲回了京城,也不用担心我。岳父医术如神,人又细心周全,定会好好照顾我这个女婿。”

    平国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