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听得皱眉,他原以为对方是要扮猪吃老虎,没曾想,是真的猪。

    随手折断一枝幽莲,又随手丢到一旁,不耐烦地一挥手。

    “下去吧。”

    晚些时候,江胜临也听说了这件事,他是清楚厉随脾气的,所以对那位伸手就要拔湘君剑的书生,也连带着产生了些许兴趣,便打发药童去通知赵明传,明日看诊。

    西北天黑得迟,祝燕隐回客栈待了好一阵子,天边还透着一丝霞。

    “贤弟!”赵明传“咚”一声推开门,言语间藏不住喜色,“江神医已经到了金城,约你我明日去见面。”

    说完不等祝燕隐插话,又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继续眉飞色舞道:“想请神医看诊的人已经排了百十来号,但他却独独点了贤弟你,连带着为兄也沾了光。”

    祝燕隐赶忙推脱:“但我与神医并无交情,怕还是靠明传兄的面子。”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赵明传连连摆手,“连盟主都被安排在后天。”

    是吗?祝燕隐听得疑惑,直到送走赵明传,还是没想明白为何自己能排在头号。祝小穗却觉得这理所当然得很,就像在酒楼里说的,江湖莽夫哪里见过像我家公子这样的神仙玉人,随便一转身一垂眸都是一副画,可不都得伸长脖子排着队。

    祝燕隐掐住他的娃娃脸:“我失忆前,你也是这般闭着眼吹捧的?”

    “我哪里吹捧了。”祝小穗颇有风骨,含糊不清铿锵道,“是实话。”

    而此时此刻,外头也已经风风雨雨传开了,说神医江胜临一到金城,像什么武林盟主啦、各派掌门啦,都不见,却独独点名要见祝燕隐。

    “为何?”

    “八成还是因为厉宫主。”

    两人下午的相遇再度被翻出来,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版本各不同,已经从“祝二公子与厉宫主在长街上相谈甚欢”,变成了“厉宫主当场拔出湘君剑,为祝二公子舞了一十八式”。

    至于为何要为他而舞,当然是因为两人交情匪浅。

    匪浅的交情从哪里来呢?故事得从十八年前一个雨夜说起。

    伴随窗外风声,祝燕隐睡得香甜安稳,所以暂时不知道在一盏盏昏黄灯烛下,在那些围桌长谈的江湖客口中,自己已经不再是爹的亲儿子,变成了河边捡来的,江南豪门啊,勾心斗角啊,“你们祝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啊。

    风评被害祝老爷:气死。

    而厉宫主的故事还要更离奇一些,因为除了同样苦大仇深的过往,他还能在月圆之夜变成少女。具体是这么来的,厉宫主拔出湘君剑为祝二公子舞了一十八式,厉宫主舞了一十八式,厉宫主十八,厉宫主舞,十八岁的厉宫主跳舞,跳惊鸿胡旋绿腰霓裳羽衣舞。

    都霓裳羽衣了,不少女是不是说不过去,所以偶尔还是得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