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心上人的到来,卓虞的脸上露出一点欣喜,自然也不可能把他赶走。于是赶紧拉了他到一旁坐下,嘴上说道:“你来得正好,这两日宫内发生了不少趣事,我同你讲讲。”

    她把张婉做的那些蠢事大约讲了一遍,又说到自己故意推波助澜的举措,然后把近两日那些秀女暗中去找张婉麻烦的事情说了出来。尉迟靳这两日都没有过来,二人只在早朝时见过,她当然要仔仔细细地像是讲故事一样说清楚。

    只是尉迟靳先前为了防范太后和卓思宜,实则在宫中安排了不少眼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些秀女之间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此时说话的人是她,他爱看她欢喜的时候这样眉飞色舞的模样,所以才没把这事儿说出来,专心地又听了一遍。

    他倒没有觉得卓虞此举有什么不对,毕竟那些秀女本就是自愿参加的选秀,张婉更是让张全忠提出选秀的罪魁祸首。若是她们之间互相争斗起来,也可以免了卓虞诸多麻烦,他乐见其成。

    现在本该是两人相互依偎说说情话的时候,可偏偏还有诸多麻烦事需要考虑。尉迟靳同她谈笑几句之后,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算算时间,等张婉禁足结束之后,再过几天就该给那些秀女封位分了。你怎么想的?”

    那五位秀女都是朝臣之女,又都是家中嫡出。虽说她们父亲的品阶都差不多,但到底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在封位分的时候,自然也就不能一样。只是有一点让人不得不仔细考虑,那就是后宫位分同前朝密切相关,这位分不管给高或者给低了,都会引来不小的动荡。

    卓虞本就在为此烦心,一听他提起这件事情,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趴在书案上,声音有些闷闷的:“还能怎么想,就看着她们父亲的官职给呗!”

    不过那个张婉,她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她有意要让后宫那几位继续相互斗下去,那这张婉的位分就不能太高,最好是跟另外几人平起平坐甚至更低一点儿。只有这样,才能把她那样跋扈的性子完全激发出来。

    尉迟靳看着她的眼睛,即便不用她多说,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她没说出口的想法,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虽说他不曾选秀封妃过,不过这并不阻碍他对朝中局势的分析。在三言两语之下,卓虞很快就明白那些秀女身后代表的势力孰强孰弱了。

    心中有了主意,卓虞自然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皱眉头了,甚至还有心思同尉迟靳开起了玩笑:“果然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不如咱俩换一下,你给我封个王爷,我把这个皇位给你?”

    尉迟靳好笑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对于这种没轻重的话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责怪她,只能无奈地笑道:“你呀,明知道我对这个位置没兴趣,还同我开这种玩笑。方才这话要是让朝中那些老顽固听见了,只怕要把他们气得捶胸顿足当场晕过去几个!”

    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落到这两人的口中,倒像是成了什么破烂物件一样,无一例外那口吻都嫌弃得很。

    依旧守在御书房外替两人望风的小全子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对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两眼天上的月亮,心道:能把那些老顽固气晕过去的可不只有皇上,您二位的对话根本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好吗?

    里边儿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过也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又聊起了别的事情。只是可怜小全子为了防止上次告密的事情再度发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御书房门口,一边提防着附近会不会有人来,一边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尉迟靳半夜跑来御书房已经于理不合,又算是与卓虞悄悄幽会,本该小心翼翼才是,可每次见到对方,他们心里总会忍不住想要再多温存一会儿。

    二人聊了大半夜,后来还是卓虞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尉迟靳把她抱去美人榻上之后,倒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守着她静静看了好半晌。直到外边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了起来,他这才在她额上悄悄印下一吻,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御书房。

    尉迟靳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原路返回,没有惊动任何人。守了一夜的小全子接连打了好几次瞌睡,在看到从不远处走过的一队巡逻的侍卫的时候忽然一下惊醒过来。

    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的确没看到摄政王出来之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着牙硬着头皮去敲门。

    先前尉迟靳跟卓虞待在一起就被有心人传成了断袖,如今好不容易才澄清了。这要是再被发现两人整夜都待在御书房里,岂不是要越传越离谱?

    为了这两位的清誉,小全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冒死进去提醒一下摄政王,请他离开。

    只是这敲了好一会儿门,里边儿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更别说给他开门。小全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御书房门低头走了进去。

    不过此时的房中哪里还有尉迟靳的身影?任他环顾四周好几圈儿也没看到人,这才确定原来摄政王早就离开了。倒是自家陛下此时正在美人榻上酣眠,他方才进来的那般动静若是再大一些,只怕就要将她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