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一点、右边一点!它往那边去了,快去追!”

    熟悉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传进卓思宜的耳中。大概因为对方正在做什么好玩的事情,就连语气都显得很是开心。

    她寻着声音绕过前面的假山,只见另一边的草地上,白苏正和好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忙得团团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急切,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卓思宜只觉得这样的笑容刺眼得很。

    她再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姹紫嫣红的花丛里正有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在慌乱地四处逃窜,原来这么一大群人在这里闹哄哄地挤做一团,居然只是为了抓住那只兔子。

    这要换做平时,卓思宜肯定是不予理会的,顶多在心里把这群人嘲笑一番,可偏偏那只兔子的来历非同寻常。

    之前锦素在宫里的那些小动作她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还处在即将嫁给尉迟靳的喜悦里,又加上这应该是太后该烦心的事情,她就没有去管。而事实证明,那锦素的小动作的确有所成效,白苏对她很是依赖,甚至到了哪怕有太后压着也要时常偷偷跑去找她玩的地步。

    从上次锦素自尽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白苏赶走了所有伺候他的宫人,把自己关在寝宫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就算出来之后,情绪也一直都不太高涨。太后自然是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于是便让人给他捉回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想用这个哄他高兴。

    白苏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又正处在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年纪,得了兔子之后,果然暂时把自尽的抛之脑后,改为整日陪着那只兔子玩耍了。

    这样的心疼、这样的待遇,是卓思宜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太后对待白苏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可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却反而如同仇人一般日夜设防。

    卓思宜觉得可笑极了,就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带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心头的嫉妒被眼前刺眼的一幕无限放大,加之在尉迟靳那屡屡碰壁积攒下来的怒火′,她再也不想隐忍下去了。

    既然她与尉迟靳无缘,也就意味着不出意外的话,只怕她这辈子都再也没有和太后的势力抗衡的可能。卓思宜有着自己的野心,如今这份野心还没真正开始行动就被一下按压在摇篮里,可想而知她到底郁闷到了什么地步。

    卓思宜望着一群人有点失神,而那边的白苏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还在那群宫人一起手忙脚乱地捉兔子。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用耗费任何心思就能坐到那九五至尊的位子上,我却不行?”

    这样的念头在卓思宜的脑海里不断回荡,几乎化作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她自己。有卓虞一个女儿身的皇帝摆在前面,卓思宜的野心和不甘当然越发不能止住。

    忽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冒出头来。

    眼看着那边白苏为了捉兔子亲自爬进了茂密的花丛里,几乎就要看不清人影,卓思宜勾了勾唇,似乎有什么计策已经在她心中形成。

    卓思宜亲自去御膳房取了两根萝卜,回来的时候,白苏和兔子果然都还在原地,倒是一旁伺候的宫人只剩下两个。看样子应该是白苏嫌他们太吵,把兔子吓到了,所以赶走了几个。

    真是天助我也。卓思宜心道。

    正巧此时兔子被白苏一路追赶着往这边跑过来,卓思宜一看,立刻把藏在袖中的萝卜掰了一点丢出去。方才还惊慌失措的兔子果然步子一顿,转而往萝卜落地的方向跑过去。而紧随其后的白苏压根没注意到兔子为什么改变了逃窜的方向,只是见它好不容易停下来,赶紧就扑了过去。

    兔子受惊,自然离开了那块萝卜又赶紧跑起来。卓思宜如法炮制,那只兔子几番逃窜之下,很快就靠近了她。

    小孩子向来没什么防人之心,卓思宜之前也从未为难过白苏,因而后者追着兔子过来的时候瞧见了她,也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咦?你怎么在这里?”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