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怎么可能?小女从小便是家中儿女性子最温和的一个,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此事与我家燕儿绝对无关。她平日连只小鸟都要好好呵护,怎么可能会跟这种恶毒的事情扯上关系……”

    诸如此类的辩解从周围传来,正是其余几位婕妤的父亲正在竭力同周围的同僚解释,试图赶紧撇清这样的怀疑。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的心里其实也远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甚至可以说,对于自家女儿到底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亲生父亲心里也实在没底。

    毕竟听说自从选秀结束后,皇上就从没踏进过后宫半步,更不用说与哪位婕妤共度春宵。若是有谁能够有幸成为那第一个侍寝之人,这位分肯定会一下往上许多,甚至有可能直接封个妃位。有这样诱人的条件摆在前面,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安安分分待在后宫终日无所事事呢?

    方才为自家女儿辩解的那几位大臣皆是心虚不已,只不过大家都是在朝中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了,又怎么可能连这点心思都藏不住?不管心里再如何慌乱,反正他们表面上却装得比谁都要无辜,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辩解。

    相比之下,心里明明已经知道这是自己那个宝贝女儿闯下的祸事的张忠,则要显得比谁都安静一些,一点儿没跟着起哄吵闹。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却是纠结不已,一边在担心着卓虞如今的状况,一边又暗自祈求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要出事。

    整个朝堂因为司徒衾那番话乱成一团,而后者此时只是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插嘴的打算。

    几乎所有大臣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些官职颇低的人见此机会,便纷纷窜到那几位送了女儿进宫的朝臣身旁,试图说些什么话来套套近乎。张忠身为其中之一,又是掌管户部的重臣,此时自然也有人围了过来。

    “张大人,您怎么站在这儿一言不发的?若是下官没记错的话,您家的那位千金似乎也进了后宫,不知是否对此事知晓一二?”

    那来人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任职,平日里在朝中估计也没什么存在感,张忠因为他这么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明显还楞了下,像是对这位同僚眼生得很。直到看到他的朝服品阶比自己低了不少,他这才终于端起一副前辈的姿态,只是一时却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张忠心里正为难得很,又总不可能在这时候就直接告诉大家,那下药之人就是从小被他宠坏了的女儿。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上方的司徒衾却忽然又开口了,声音依然温润如玉,只是那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底带了几分寒意。

    “诸位大人这般关心陛下的身体,想必陛下知道后一定会很感动的。至于方才提到的那个后宫之人,早在昨晚就已经杖毙了,尸身此时还摆放在她的住所,等待陛下醒来之后另做处理。”

    他说着,话音顿了顿,又道:“虽说陛下将这次的早朝交由我来处理,不过若是诸位大人有要事或者疑问的话,还是可以写在折子上,暂时送去御书房里堆着。”

    他自知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管理好这心思各异的朝臣们,反正方才那般说辞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此时自然是把话题又引回到卓虞的身上去了。

    原本司徒衾能够代表皇上的意思站到那个台阶上的时候,这些文武百官就已经有些不情不愿了,若是他当真要代替卓虞主持早朝,只怕这些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满脑子就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他从这些耀眼的地方拉扯下来了。

    司徒衾自然一眼就能看穿这些人的心思。因此方才那句话也很显然是为了让这些老狐狸放下心来,让他们不会感觉到难堪。

    朝臣们一听他的话,便觉得此法可行,甚至只彼此对视一眼,便朝着司徒衾一拱手,然后异口同声地道:“宰相大人提出的这个办法不错,臣等自当遵守。”

    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司徒衾也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一旁的小子看到他的眼色,急忙站出来要宣布退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纠结不已的张忠却突然站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像是带了几分决绝。

    司徒衾挑眉看过去,立刻就明白这人是终于忍不住要当众承认这件事情是谁所为了。

    果不其然,张忠跪在地上,不仅承认了是自己教女无方,这才做出这种令人羞愧的事情来;而且还想在见到女儿尸身最后一面之后,就求司徒衾代替卓虞赐他一死。

    好不容易才彻底安静下来的朝堂这时候又重新炸开了锅,这次就连司徒衾都没有想到,张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这之前,他和尉迟靳几人都以为张忠既然敢在卓虞寝宫里埋了眼线,定然是个不好应付的老狐狸。没想到虽然此人品德心性不如何,却是个敢作敢当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