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桑落眉梢轻动:“难得听小姐说要出门。”

    自家小姐一向深居简出,倒不是不爱热闹,而是以她的样貌实在很能惹事,久而久之就有些心烦。天冷的时候倒还好,宋坊主还愿意戴个帷帽或者面纱,但凡天气热些,她连马车都不大想坐,更不用说招摇过市了。

    如今主动提出来,只怕还是近来累着了,这才想要出去散散心。

    小丫鬟想着她劳心劳力的十多日,便不由地眼底微暗,却又很快笑道:“兄长还在酒窖忙着,不若明天让他驾了马车,我们再出去?”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宋坊主双眸灿亮,明显是兴头上来了:“等阿穆送完东西,让他当个车把式,陪我去外面晃两圈就好。”

    “……阿穆?”小丫鬟语调微扬,回想起之前那场被打断的短暂交锋,唇边便浮现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小姐让他跟着出门,不怕回头又少个荷包丢个玉佩的吗?”

    “你觉得他还会这么做?”

    四年前差点就被偷走荷包的宋坊主,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从前那是生活所迫,眼下日子安稳了,自然不会再走歪路,阿穆本性不坏的。”

    桑落看着神情笃定的自家小姐,听着这个回答,心中半点意外也没有。

    ——明知世间险恶,仍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与信任。

    宋玉红本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等阿穆带着满腹疑惑回到酒坊的时候,连板凳都还没坐热,便被傻子坊主叫去准备车马,趁着日光尚未热起来,赶快带她出去跑两圈。

    “在附近打个转,吹吹风也就是了。”

    少年郎牵着马缰,懒散地站在前头,看着桑落一边扶宋坊主上车,一边还在不放心地交代她:“别往码头去,也别靠近河边。”

    “好,听你的。”

    是不可能的。

    宋坊主笑眯眯地坐稳了,难得出来放风,她似是心情极好,临走前还特意撩开帘子,眼巴巴地看着桑落:“我的面里要多放肉,辣子也要多点。”

    “知道了。”

    小丫鬟被这幅馋嘴的样子逗乐了,她站在马车旁,昂···起头看着宋坊主的时候,眼眸明亮得仿佛装进了初升的旭日,笑意却又十分柔软:“保管小姐一回家就能吃上,这总行了吧?”

    不让她跟着去,不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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