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玄色的长衫,身姿飘逸闲雅,自高处飞落下来,手中那一柄利剑闪着森然的寒芒,将那些适才步步紧逼的黑雾尽数挥散。

    曲无故不知为何,脑中想起了那电影中的经典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啊,不对,现在这个情况是,来救我……

    “主人,主人,你终于来了,呜呜呜……”魇兽梁丘一看到平白谪仙般的身姿落了地,撒开蹄子奔了过去,抱着平白的腿就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丝毫没顾忌身上还驮着一个曲无故。

    这样一对比,刚才曲无故看直了眼睛,也不算丢人!

    “主人,这字灵着实厉害,梁丘不敌,使了全力都没破开那结界,还……呜呜呜……”魇兽梁丘委屈地扒拉着自己的脑门,试图向它的主人展示额头上被结界撞出来的伤。

    “退后。”平白冷声道。

    梁丘虽然是个“嘤嘤怪”,但对平白的命令一向执行得十分到位,平白这话音还未落,它就带着曲无故迅速退到了一里开外。

    平白的神情有些凝重,跟平日里那个对周围事物都不甚在意的冷淡模样全然不同。

    “爱之深,悲之切,若早知人是如此冷心绝情之物,当初……呵……”阴郁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在曲无故耳边响起,适才在竹屋门口那种悲痛欲绝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咦惹,你怎么又哭上了啊?”梁丘扭头嫌弃地看着背上哭得呜呜咽咽的曲无故。

    它作为一个灵物,感知危险几乎是它的本能,这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连它那上天入地鲜有对手的彪悍主人都神色凝重,那这个字灵毕竟是个极凶险之物。

    可再凶险,这曲无故也不至于哭成这德行吧,这鼻涕眼泪一把把地落着,实在是有损他们半幽居的威名。

    “你以为我想哭啊,呜呜呜……我实在是停不下来啊……”曲无故两手轮流抹着眼泪,感觉内心的悲伤就像海水一般快要把自己完全吞没了,那种压抑的窒息感,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心脏。

    可她的脑子却很清醒,实在想不通这莫名的悲伤从何而来,适才那幻像中的故事也就是个普通的爱情片啊,怎么就哭得不能自已了呢?!

    “洛山,出来!”平白冷眼环顾了一圈,一挥长剑就将整天蔽日的竹林削去了一片,剑气凛冽,飞落的竹叶扑簌簌地打着旋儿,显得更为肃杀。

    早已逸散的黑雾又聚拢在一起,化作一个翩翩公子虚倚着竹子,伸手轻抚了下脸颊,颇有些气急败坏道:“老白,打人不打脸,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曲无故抽噎地看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穿着一身紫衣,领口袖口皆绣着银色的木槿花做镶边,腰上系着一根玉带,手上还执着一柄玉质的折扇,端的是一个风流少年的模样。

    最惊心动魄的就是这张脸,一双丹凤眼,带着邪魅的笑容,勾的曲无故都忘记了那心中的悲伤,呆愣愣地注视着着富贵堂皇的芙蓉面孔。

    那一道血痕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姿,反而平添了一分绝世的凄美,若不是此时他对着平白跳脚指控的样子,没准能排上曲无故师父的美男排行榜前三。

    平白却还是一脸“我跟你不熟”的表情,手中的长剑挥起,凝结的剑气又一次向美男洛山袭去。

    凛冽的剑势又一次冲他袭来,洛山脸也不摸了,手上的折扇也不香了,化作黑雾钻进密密匝匝的竹林里,消失不见了,可他似乎有些不甘心,还不忘放着话:“老白,算你狠!我不就是……啊!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