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宫门紧闭,宫女们送过来的午膳都原样不动的退了回去,连宫门都没进。

    殿下未进午膳的消息早早的便传到了御书房,兆喜将此事告知了伏案批阅奏章的皇帝,岂料他眉眼未抬,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一顿不吃,无妨。若是饿了,她自然会传膳的。”

    兆喜打小便跟着他,知道他此时正在气头上,便不敢再言语。又怕事后他回想起来,发罪于他,悄悄吩咐了底下的奴才告诉御膳房,晚膳的时候多做些殿下爱吃的菜送进去。

    果不其然,这晚膳便轻而易举的送了进去,撤下去的时候虽然看得出来殿下进的并不多,但是御膳房的奴才算是将心里的石头放下去了。

    楚梓兮坐在梳妆台前,烛火轻轻跳动,昏黄的铜镜里映出她清冷妖冶的脸庞。她打开面前的匣子,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八角盒,盒子上描龙绘凤,兰轻站在她身后,一眼便瞧出这盒子的来历,自然也晓得那里面是何物了。

    “殿下,此物珍贵无比。”

    她小声提醒道。

    “楚凉在西关,命在旦夕。”

    她打开盒子,一颗红色的药丸映入眼帘,“当年他将此物赠予本宫,看来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殿下是说,三公子命在旦夕,是出自那人之手。”

    她合上盒子,将它握在手心里,沉声道,“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能再失去楚凉。”

    兰轻咬了牙,跪地,“殿下,您将此事交给奴婢去办,奴婢定会将此药送到三公子手上,哪怕豁出性命。”

    楚梓兮看到她如此模样,起身,将她扶起,“去取凤印来。”

    楚凉的脾性,她再熟悉不过,清河关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元琅的战报是真是假,难以分辨,她明白,皇帝更加明白。

    如果这一切又是一场争权夺位的阴谋,她一定不能放任自己和楚凉再一次成为皇权博弈的棋子。

    生而为人,谁都没有权力可以左右她的一切。

    兰轻在一旁研磨,桌子上放着凤印,她提笔,低头思虑,蘸的墨却有些许多了,墨汁顺着笔尖落下,滴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

    兰轻显然看到了,“殿下,奴婢再给您换一张。”

    “不必了,”她眼未抬,提笔,疾书,不过是一封辞别信,又何需多浪费一张纸呢。

    京云宫的夜晚一如既往的静谧,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虽然今日雪停了,可夜里仍有呼呼的北风吹过,和着还未化透的雪花,拂到人脸上,冰冷刺骨。这么冷的夜,只有值夜的宫女太监外出走动,其他人是万万不肯踏出房间一步的。

    她们二人披了黑色的斗篷,脚步不紧不慢,从凤仪殿的角门出去,并未被人察觉。

    过了今晚,出了青华门,出了京都城,她便与这里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