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之海,靠近南瓦达西亚半岛海域。

    朱庇特旗舰的甲板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静静的靠在船舷旁,看着前方的海面,神色寞落。

    她叫伊丽莎白·斯图亚特,神圣罗马帝国公主,本应该待在父母身边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在十几天前的那场袭击中,她被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强行带走,一直带到这艘庞大的战舰上。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父母半步,这突然被抓走,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在被抓走以后,她每天夜里都会做噩梦被惊醒,醒来以后全身被冷汗浸湿,连身下的床单都湿了一大块,不过那些罗马人并没有在意她,见她湿透了只是随手扔过去一件新的衣服应付应付。

    等上了战舰,她的待遇才有好转,虽然地位仍然算是阶下囚,但好歹也是一个强大帝国的公主,不仅换了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间,还有了一个身材壮硕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女仆伺候——这种体型的女人她上一次看见还是在维也纳,宫廷厨师的老婆就是这样一个粗鲁的农村女人,皮肤不好也就算了,还整天露出一口大黄牙,不过虽然形象不好,对她这个小公主还是很不错的,经常会拿出一些来自农村的小玩意逗她开心。

    一直到最近几天,她的睡眠质量才有所提升,最起码每天晚上都不会因为噩梦被惊醒了,经常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她爬起来洗漱一番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伊丽莎白很聪明,准确的说,斯图亚特家的人没几个不聪明的。她知道上了战舰以后逃跑的可能性约等于零,所以也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而事实上,就算是没上战舰她也没机会逃跑,被一路从阿马特利亚带到吕克托斯城那么多天的时间都没能逃跑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公主殿下,您应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好似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伊丽莎白下意识回头看去,入眼的却是一堵肉墙,身着粗布衣服的肉墙。

    “我知道了,英格丽,我现在就回去。”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而后在女仆的注视下回身走向船舱。

    就在她返回船舱的时候,挂在船杆上的水手突然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前方发现不明舰队正在朝我军靠近!”

    “不明舰队?!”伊丽莎白心中一震,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帝国的海军来救她了,她满怀希望地扭头看向舰队前方的海域,在那海天一色的海平线上,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正在朝他们这边驶来,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但聪明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分明是帝国海军服役的霍克炮舰!

    “父亲来救我了!”她心中呐喊道,但是还没等她身体冲向船舷,整个人就突然离地悬空起来,她心中大惊,才发现英格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双手将她托了起来。

    “英格丽,你在干什么?”伊丽莎白恼怒地大声喊道,四肢乱动,想要从女仆手中挣脱下来,但是英格丽的双手就好像铁钳一般牢牢限制着她,让她无法脱离。

    英格丽没有理会小公主的语气和动作,一边用冷漠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请您赶快回到船舱。”

    “不!我不!”伊丽莎白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壮女仆抱进船舱。

    见公主离开甲板,罗马副官比布卢斯松了口气,他看向正在朝这边驶来的神圣罗马帝国海军,冷哼一声,旋即高声喊道:“打出旗语,各舰准备迎敌!”

    在哈良德死去后,比布卢斯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这个舰队的指挥官,他一声令下,罗马海军的二十五艘战舰一字排开,将装有大量火炮的侧舷对准来袭的帝国海军。他们的火炮更加先进,故而射程比起霍克炮舰上的火炮更远,在帝国海军靠近之前,罗马战舰便打出了密集的火炮齐射!

    轰轰轰——

    从炮声响起到炮弹落入帝国舰队内,仅仅是转瞬之间,铺天盖地的炮弹从这一端落入另一端,击中数艘霍克炮舰,在坚固的船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狰狞洞口。一艘霍克炮舰的前甲板塔楼上的水手们正在为重炮装填火炮,却被数发炮弹命中,塔楼顿时散架,上面的水手和火炮悉数掉进海里,炮弹击毁塔楼后去势不减,又重重砸在甲板上,带走几名水手的生命。

    这是帝国海军第一次与同样装有火炮的敌国海军交战,也是第一次见到射程如此远的火炮,当时就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轮齐射过后,虽然没有一艘霍克炮舰沉没,但各舰伤痕累累,最严重的战舰吃水线以下被打出一个大洞,海水倒灌,水手们虽然拼命的往外排水,企图堵上缺口,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只能弃船逃生。

    遭到炮击后,帝国海军很快做出应对,他们改变原本较为密集的阵型,战舰与战舰之间相隔更远,并提高前进速度,企图在第二轮炮击到来之前将敌舰纳入己方的射程范围内,但是,第二轮炮击很快到来,尽管他们采取了松散阵型躲避了大量炮弹,但还是有几艘战舰被击沉,船上的水手落水,成为鲨鱼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