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岑眠还未落地的那只脚踩空,摔得个狗爬的狼狈模样,手掌一杵地,满手的木渣灰。他蹬腿起身,一柄寒光灼眼滞缓了他的行动,再次睁眼,铁剑削断碎发,纷纷在他眼前落下,落在那架在他的脖颈间冰冷的铁寒上。

    贼人提剑在他跟前。

    “别……别杀我……”

    纪岑眠一时发晕,不可置信地抬眼,望着抵在颈子上的剑瞳孔维缩。

    他自以为是贪生怕死之人,脖子架着把玄铁冷剑,叫他狠狠抽了口凉气,一动不敢动。

    杀人并非是贼人的本意,他一抬剑,利落干脆的逼问纪岑眠:“你可曾得到过三皇子随身物件?”

    他第一反应便是纪衡元给他的那只玉蝉。

    为了保命,纪岑眠几乎差点就脱口而出玉牌在他这里,倏地一想,贼人不齿夜间偷袭,索要玉牌竟用莽撞的刺杀来夺取,他虽不懂朝廷上的弯弯绕绕,阴谋阳谋的暗潮涌动,但直觉告诉若是他交出玉牌,会给纪衡元带来麻烦。

    纪衡元再怎样欺负他,也是他的弟弟,身为兄长总要为他考虑一二。

    “我没有得到他什么东西。”纪岑眠改口道。

    他疑迟的模样被贼人看在眼底。

    “没有?”贼人没料到他会当即否决,索性不再与他多言,恶狠狠地握剑抵了抵,震慑他,“劝你识相速速交出来,不然性命难保!”

    性命悬着于剑上,纪岑眠一时慌张失措,难道今日真要丧命于此么,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卖纪衡元的。

    随着锋利的刀刃割划皮肉,皮开感加深些许,疼痛与心惊胆战逼额头上细细冒出汗珠,低眼一看,剑刃近在咫尺,殷红的血珠顺血槽滑至剑尖垂落——这贼人是真想杀他!

    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吗?

    在纪岑眠心思如石沉水一般感到深深绝望时,一道如溪水撞石的清泠嗓音在纪岑眠头顶上响起:

    “谁应允你伤他?”

    段祁修似乎是踏月而来,广袖飘飘,携一柄古朴长剑,剑身横举与本身他成一直线,抹剑之余,剑势的起落掀起扑面的冷风。

    待纪岑眠还未曾看清,剑面青光乍现,亮出一双厉眼。

    再眨眼,眼前的贼人已双膝跪地,握着剑的手依旧保持原样,有一瞬的顿住,开始嘴角溢血后仰倒地,项上人头彻底与躯体分家,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眼前人头落地的景象冲击力十足,纪岑眠尤其震惊,他一下子惊吓得瘫软在地,血雾弥漫在空中,此时他口鼻全是血腥气,头脑随之一阵眩晕,他像被抽走了力气,煞白了脸,瘫软的坐在地上。

    段祁修收起利剑,半蹲在他面前轻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