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咫尺天涯(1/2)
殿台上的少年披发不束，身着素色锻绣长袍，背负雪白长剑，立于太师椅侧后。端坐椅上的人一身紫色道袍、青年模样——不知实际多少年岁。
穆云收跪地叩首，经恩师林亦笛引荐，他今日得以一见名动天下的崇吾山无极峰峰主宋不居。修士有十二境界：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而今三千年未尝有人渡劫成圣，洞虚境界的宋不居，便是当世最有望大道圆满的奇才之一。
“林峰主与我说，你有大道之资。十六的金丹初期，确实也算有根骨心性。”宋不居缓缓睁眼，眼底不含情绪。有能的修士如过江之鲫，他无意再收徒弟，“善学者不择师。崇吾山心法功本所有弟子都可借阅，当真天资卓绝，拜谁为师都不会埋没了你。”
“若因此无缘大道，那本就无缘大道。”
穆云收垂眸。对方的拒绝之意溢于言表。合体、洞虚境界的大能，专注大道的居多，愿意收弟子的甚少。宋不居门下更是只有青丘山掌门独子洛月见一名徒弟。
正准备拜离，却忽听见一声，“师尊便收下他罢。”
穆云收闻声抬头，正与那殿台上说话的少年四目相对。那少年便是宋不居的亲传弟子、年少成名的洛月见。数年前惊鸿一瞥犹如昨日历历在目，但那翩翩少年恐怕早已忘记。穆云收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我识君已久，君未闻我名。然而时光流转，这人冰玉之心不改，想到这，心中也颇有触动。
“正好作切磋用处。”洛月见的声音清冷通透。他早已踏入金丹圆满，宋不居又不许他草率突破，非要他在金丹期尽可能结实地打下基础。因此现在比起境界的问题，更多还是专注于剑术的修习，然而无极峰就他一名弟子，师尊与他境界差距太大无法作为对手，是以他想要个能切磋的师弟。
“五千年前，青丘山开山祖师洛青云坐地大乘，万佛宗净空方丈一念渡劫。一瞬顿悟，一线境界，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孤身可问道，何须切磋？”宋不居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意味不明，“罢了，穆云收，既然月见满意你，我且问你，何为大道。”
坐而论道者万千，能知“道”寥寥。人人修道，人人问道，剑修以剑入道，佛修功德证道。自筑基，至渡劫，师父如何教，弟子如何学。只知一招一式一境界，不知道本道源道法，乃至刻意回避，以之为虚妄。
“大道三千，道不可数，道不可道。道无善恶。”救人杀人，有情无情，成仙成魔，都是道之路。如今修道被套上了诸多枷锁，都向苍生道和无情道靠近，以天下苍生为重，与邪魔外道势不两立，以救世大爱为上品，以儿女私情为下品。但不可否认的是，道之路，千千万万且无正邪优劣之分。
“如何得道？”他又问。
“择一而从。一念抱持，心行合一，成圣之要。”正气、自矜、怨念、畏惧，加以把控一切都可为道所用，修道之人常言道心道心，最妨害道心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迷惘。茫茫然不知何处可去。这也不舍，那也不舍，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既不能固守初心，为之奋不顾身；亦不能果敢决绝，自陷犹疑懊悔。
“众人向我引荐，无不是说‘此子根骨清奇，有大道之资’，不是百年一出，便是千年难见。只是修行之事，根骨为基石，心性为泥灰，若心性不能治驭天资，不论何等千年奇才，终要泯然众人。”宋不居阖眸，这少年资质不算是最最上乘的，对道倒是有一番见地，“你心性悟性尚可，我今日便破例收你为徒。”
跪正在地的穆云收闻言，正欲磕头拜师，却被宋不居挥手制止。
“不必行那些虚礼。我宋不居门下不收常鳞凡介，你日后要以成圣证道为志，无需自困尘世俗规。只一句话送与你二人，”宋不居从椅上起身，缓缓离开。
“大道之路，唯求与弃二字。”万事万物，但凡想求，求必要求得彻底，若实在是不可得，弃也当弃得果决。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只余洛月见从殿台上走下，向他迤迤行来。
柳如眉，云似发，双眸点墨。独立天地间，如清风拂柳，有谪仙之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穆云收的目光落在那截白皙的脖颈，双狐颈扣夹住暗绣云纹的领口，肩井骨蜿蜒没入其中，看不见更深更远处的景色。
洛月见走到他身前，解下腰间悬挂的玉牌递去。
“这是无极峰的亲传弟子令牌，你拿着便可吩咐外室弟子做事，通行崇吾山除掌门峰主住所和白云峰禁区外的地方。”
穆云收跪地叩首，经恩师林亦笛引荐，他今日得以一见名动天下的崇吾山无极峰峰主宋不居。修士有十二境界：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而今三千年未尝有人渡劫成圣，洞虚境界的宋不居，便是当世最有望大道圆满的奇才之一。
“林峰主与我说，你有大道之资。十六的金丹初期，确实也算有根骨心性。”宋不居缓缓睁眼，眼底不含情绪。有能的修士如过江之鲫，他无意再收徒弟，“善学者不择师。崇吾山心法功本所有弟子都可借阅，当真天资卓绝，拜谁为师都不会埋没了你。”
“若因此无缘大道，那本就无缘大道。”
穆云收垂眸。对方的拒绝之意溢于言表。合体、洞虚境界的大能，专注大道的居多，愿意收弟子的甚少。宋不居门下更是只有青丘山掌门独子洛月见一名徒弟。
正准备拜离，却忽听见一声，“师尊便收下他罢。”
穆云收闻声抬头，正与那殿台上说话的少年四目相对。那少年便是宋不居的亲传弟子、年少成名的洛月见。数年前惊鸿一瞥犹如昨日历历在目，但那翩翩少年恐怕早已忘记。穆云收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我识君已久，君未闻我名。然而时光流转，这人冰玉之心不改，想到这，心中也颇有触动。
“正好作切磋用处。”洛月见的声音清冷通透。他早已踏入金丹圆满，宋不居又不许他草率突破，非要他在金丹期尽可能结实地打下基础。因此现在比起境界的问题，更多还是专注于剑术的修习，然而无极峰就他一名弟子，师尊与他境界差距太大无法作为对手，是以他想要个能切磋的师弟。
“五千年前，青丘山开山祖师洛青云坐地大乘，万佛宗净空方丈一念渡劫。一瞬顿悟，一线境界，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孤身可问道，何须切磋？”宋不居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意味不明，“罢了，穆云收，既然月见满意你，我且问你，何为大道。”
坐而论道者万千，能知“道”寥寥。人人修道，人人问道，剑修以剑入道，佛修功德证道。自筑基，至渡劫，师父如何教，弟子如何学。只知一招一式一境界，不知道本道源道法，乃至刻意回避，以之为虚妄。
“大道三千，道不可数，道不可道。道无善恶。”救人杀人，有情无情，成仙成魔，都是道之路。如今修道被套上了诸多枷锁，都向苍生道和无情道靠近，以天下苍生为重，与邪魔外道势不两立，以救世大爱为上品，以儿女私情为下品。但不可否认的是，道之路，千千万万且无正邪优劣之分。
“如何得道？”他又问。
“择一而从。一念抱持，心行合一，成圣之要。”正气、自矜、怨念、畏惧，加以把控一切都可为道所用，修道之人常言道心道心，最妨害道心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迷惘。茫茫然不知何处可去。这也不舍，那也不舍，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既不能固守初心，为之奋不顾身；亦不能果敢决绝，自陷犹疑懊悔。
“众人向我引荐，无不是说‘此子根骨清奇，有大道之资’，不是百年一出，便是千年难见。只是修行之事，根骨为基石，心性为泥灰，若心性不能治驭天资，不论何等千年奇才，终要泯然众人。”宋不居阖眸，这少年资质不算是最最上乘的，对道倒是有一番见地，“你心性悟性尚可，我今日便破例收你为徒。”
跪正在地的穆云收闻言，正欲磕头拜师，却被宋不居挥手制止。
“不必行那些虚礼。我宋不居门下不收常鳞凡介，你日后要以成圣证道为志，无需自困尘世俗规。只一句话送与你二人，”宋不居从椅上起身，缓缓离开。
“大道之路，唯求与弃二字。”万事万物，但凡想求，求必要求得彻底，若实在是不可得，弃也当弃得果决。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只余洛月见从殿台上走下，向他迤迤行来。
柳如眉，云似发，双眸点墨。独立天地间，如清风拂柳，有谪仙之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穆云收的目光落在那截白皙的脖颈，双狐颈扣夹住暗绣云纹的领口，肩井骨蜿蜒没入其中，看不见更深更远处的景色。
洛月见走到他身前，解下腰间悬挂的玉牌递去。
“这是无极峰的亲传弟子令牌，你拿着便可吩咐外室弟子做事，通行崇吾山除掌门峰主住所和白云峰禁区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