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接过少年的玉锁,上面无论纹饰和雕琢手法,很显然跟她胸前的那块,出自同一人之手。

    少年继续道:“这玉锁,是父亲亲手所雕。父亲的雕刻手法很普通,母亲还曾取笑他‘暴殄天物’,把这么好的一块玉料糟蹋了。可父亲却说,再高的雕刻大师,也不及他雕的。因为每一刀都凝聚着他的父爱。”

    少年看着顾夜,眼睛中透出的暖意,一如她手中的暖玉:“妹妹,是母亲生了我们兄弟六个之后,才千盼万盼来的。父亲高兴得几夜没合眼,为你雕琢玉锁的时候,尤为精心。妹妹,你是我们家人的宝贝,父亲才会给你起了个小名叫‘宝儿’!不知道,你养母有没有把玉锁交给你?”

    “妹妹!”顾茗的声音中满是哽咽的颤抖。为什么,他感觉妹妹即将离他而去?相伴了十三年,从未分开的兄妹俩,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他不相信!他不甘心!!

    可是,母亲特地留给妹妹的玉锁,跟少年的一模一样。他们又长得那么肖似……顾茗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如果不是江中天在旁边扶着他,很有可能摔倒在地。

    “哥?”顾夜把玉锁往少年手中一塞,扶着顾茗另一只胳膊,徐徐却坚定地道,“哥,你永远是我哥,这辈子都不会变!”

    他们兄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小时候,如果没有这个哥哥从牙缝里省出食物来,原主很可能早就饿死了,她也就不会有在这具身体上重生的机会。

    穿来的这两年,他们兄妹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一直以来,哥哥都对她呵护备至,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她说的话,哪怕再荒谬,他也不会怀疑,坚定地站在她的背后。

    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她,他拼命地练武;为了能给她遮风挡雨,他以考武状元为目标,不懈地努力着。她被卖掉时,他不离不弃地寻找;她给人治痘症时,他不眠不休地守在庄子外……这样的情意,早已超越了血缘。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合格的好哥哥!

    顾茗紧紧握着妹妹的手,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他吸吸鼻子,哽咽地道:“你也永远是我的好妹妹!等你考完药师,咱们就回衍城吧,那里才是咱们的家!”

    “衍城?你们是从衍城过来的?那就更能对的上了!!妹妹,衍城是我们的外家,你就是在衍城的时候,托付给母亲的丫鬟的。当时,她已经放出去嫁给了一位管事。没错了!你就是我的妹妹!”少年激动不已,上前一步捉住了顾夜的胳膊。

    “你放开!你会弄疼妹妹的!”顾茗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少年应该是妹妹的亲哥哥了……不,他还是不能接受!

    那少年闻言,忙放开了自己的手,诚惶诚恐地连声道:“我抓疼你了?有没有伤着?济民堂有种活血化瘀的药很好用,我去买来给你涂上。妹妹,都是哥哥不好,你疼不疼?”

    顾夜看着少年满脸自责和担忧的模样,心中某个柔软处被触动了。如果她真是少年的妹妹,失散了十三年,他(她)们一定很担心很焦急吧?

    “我不疼,不用去卖药……”顾夜的话刚刚离口,就被打断了。

    “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有人闹事儿?”一个耀武扬威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百姓回头望去,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是皇城卫!”

    “散了吧,都散了吧!”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卫兵,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往人群之中看了一眼,扬声道。

    大药会其间,樊京中除了参加考核、比斗的药师、大药师,以及药师们带过来的学徒、弟子,还汇聚了各地的药商。整个京城几乎多了近三分之一人口,这还没算上各国的使者,各大州府前来参与这一盛会的世家、商贾等。

    因此,京城治安成了最重要的问题。除了五城兵马司,昭容帝还从皇城卫、禁卫军中挑出了最精锐的兵马,每日在京城巡逻,确保大会期间药师们的安,维持这次盛会的秩序。

    “小六,你怎么在这儿?”皇城卫带头的那个,看清了人群中的“闹事者”,俊脸上微微带着诧异,忍不住问了句。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