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sE车辆从地下车场驶出后平稳的上了大道。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天却已经黑的快要看不清人影了,天地间就像挂起了一大片珠帘,满眼都是迷蒙蒙的一片。

    杨悠悠坐在副驾驶位置扭头望向外面,却又不知在何时,那双原本只专注看雨的眼睛竟然对焦在了身旁人映在车窗上的侧脸上。她知道,心理别扭没法跟人坦诚的是她,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也是她,只要没有万全的把握就没法迈出步子的仍然是她。

    在工作上她可以定准目标闷头只管向前冲,可感情不是工作,不可能让她在逆境里找到共进退的同伴,也不可能只凭一腔冲动用短短的一年两年得出稳定不容推翻的结果。

    她不是没看见他受伤的眼神,也不是不懂他急于想得到确认肯定的心情,她只是……只是想再好好想想,这样真的好吗?

    不再凝视他侧脸的视线再次望进雨里,可就算她现在管的住眼睛也管不住心,脑子里全是之前或好或坏或不清不楚的纠葛画面。当初的挣扎抵抗,当初的答应承诺,她以为都是可以放下的,却没想到会把现在的他也坑的满身疮痍。

    秋瑟的雨滴把车窗外的世界全都按进了水里,与来时相b并不见小的雨势砸的人满耳都是连绵不绝的噼啪响声,她突然很想冲进雨里洗洗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也想扯着嗓子把自己心里的顾虑跟纠结全部喊出来,想借着冲动,借着他苦等多时的便利为自己谋取一份心安理得。

    可是她不能。她b谁都清楚,只有她不能这样。

    “你……究竟记得多少?”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既然被他盯上,算上他们双方的实力背景,她哪怕逃出国去都不一定能躲得过。而且她在意的东西依旧很多,不管失去还是毁坏她都无法承受,与其把彼此b上绝路,不如先试着解决。

    正开车,也正在寻机准备开口的展赢被她突然的问话惊得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问出这句话,好像她忽然转了X,也好像是她已经准备好开始向他发动进攻了。

    “……全部。”他面sE看似镇定,实际上却是整个人都激动的T温开始上升,怦跳的心脏顶着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用吞咽的过程把它往x腔里压。

    “你忘了我。”

    杨悠悠把一直望向窗外的脸扭向他那一边,她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的质问意思,可受制于此的展赢却更加握紧了方向盘。他知道只要自己直追不放,那么这个问题早晚都得抬上席面。

    展赢准备靠边停车,想要用充分的认真与十足JiNg力跟她把这件事理顺明白,可看出他意图的杨悠悠却只淡淡的看着他道,“你不必太在意,我不过顺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就这么一句可把刚刚才看见希望的男人吓坏了。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一刻能够释怀的痛!口口声声的Ai恋,言之凿凿的痴狂,却在最至关重要的的时刻忘记了,他都没法找到理由原谅自己,更何况是被忘记的她。

    “我只是不记得你的脸……”展赢清了清因为心情而些微有些变音的喉咙,“不管我怎么去想,怎么拼命的去撕开记忆,关于你的部分全都笼罩在迷雾里。我记得你说的每句话,记得你做过的每件事,可只要是跟你身份信息相关的一切,就全都不见了……”

    “……对不起……”一直苦苦折磨他的岂止是思念,还有他用尽了办法也没能g勒出她丝毫模样的懊恼,“我知道我不该忘,知道不管忘了什么都不该忘了你,我——”

    “所以,你的记忆里一直都有我的存在?”杨悠悠打断了他,因为她不想听他用那种颤抖的像快要落泪一样的声音说话,太悲伤了,让她忍不住心酸,也让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枯坐在长椅上只为了等她的偏执少年。

    已经在事业上拓展出宏图伟业的展赢十年如一日的管控着自己的情绪,却在这短短的几句对话里绷不住了。他靠边刹停汽车,额头伏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洇红的眼睛看向旁边的nV人,“相对完整的联系出现在我十三岁那一年,自从想起你以后我每年都会去白海市,可那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两年前,我有多期待你的出现?”

    本能回避开他视线的杨悠悠在拖延了几秒后才又转向他,“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些问题吧,今天天气不好,我在这里下车你也赶紧回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展赢打断她,“杨悠悠,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几年不曾接触的男人变得b她印象里的模样更加Y沉郁躁,杨悠悠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心脏紧缩,不是怕,只是心疼。如果忘记就该彻底,老天爷太会耍人了,让他记得又不全记得,以他那样偏执的X格只会变得更加无法放弃。

    “我们都需要时间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你该懂的,情绪太激动不利于有效G0u通。”第一次被他用那样严厉的声音质问,哪怕音量并不高也还是让杨悠悠紧张的耳中闪过一道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