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春一日早上六点,你睁开眼睛,起床,轻车熟路地过了一遍随身物品。

    铁质基础工具和镇长友情赠送的防风草种子。常规,但你也没什么一键毕业的打算:种田的乐趣就在于按部就班积累收获,挂开多了打击积极性。很久没回来,你刚同你爷爷的农场爱火重燃,敲块石头割棵草都觉得新鲜,正处在下决心脚踏实地做大做强绝不弄虚作假的时候。

    但话又说回来,有挂不开是傻蛋。种田不开挂,不代表你一点坏事都不想做。

    你勤勤恳恳地整了一上午地。等到正午十二点,你走进理应尚未开放的法师塔内。

    你对你这位曾经的——无疑也将会是你未来的——伴侣了如指掌。你了解他的强大与脆弱;你曾像品尝甜点一般,尝过他羞赧的、沉醉的、痴迷的、崩溃的、十足美味的躯壳与灵魂。法师饱浸苦痛的疤痕诚然有苦涩的回味,却只让他风味更丰富、口感更细腻,对你来说跟佐餐的小青柠没什么区别。

    你曾经顺着那裂痕将他一寸寸敲碎,咀嚼薄荷糖似的吃过他。口味较重,偏咸偏辛,好吃但不太健康。扪心自问,你还是觉得当个健全的好人更符合可持续发展理念,所以你决定这次把他泡进糖罐子里渍起来。

    但反正迟早都要吃的,现在先试吃一口尝尝味道也不违反公序良俗……嗯。

    说服自己和绕过塔里设下的层层防御都没费你一点力气。你知道这个时间马格努斯会在地下室冥想,因此相当自来熟地下了楼,沿着昏暗的长廊向最深处走去。

    法阵幽微的光亮映在浮空的马格努斯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陈列在博物馆中心的精致展品。不像是容得亵渎的样子,但你依旧肆无忌惮地将他拉了下来。你阻断了马格努斯的感知,冥想中的法师无知无觉地纵容了你的冒犯,被你扯离法阵,维持不住先前的姿势,又控制不了身体,他只能软绵绵地瘫在你身上。你顺势把他搂进怀里,按着他的后颈压近你肩头,抱小孩似的将他拥起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苍白得不像活人,呼吸也轻,贴着你脖颈的皮肤和你温差明显,此时又意识全无,闭着眼睛驯顺地随你摆弄,让你觉得自己在玩等身玩偶之类的什么东西。有点爽。你快乐地端着他,把他搁在附近书架旁他常坐的扶手椅上,替他整理好宽大的斗篷,又给他摆了个双手相叠搭在腿上的乖巧坐姿。

    重力牵引着他的头颅自然垂下,你于是温柔地扳起他的下巴,手指摩挲着他触感冰凉的侧脸。

    “马格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