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虚说的好,但帐内众将却一个不吭声。尤其是任城国兵中最大的两家豪强,吕虔和景周就好像没听到何虚说的一样,直直地看着地,连眼神都不和何虚接触。

    何虚看这些豪强们一点不接茬,心中暗骂:

    “真的是狡似狐,我说的杜娟啼血都没让这些人起兵,真的是天良丧尽,心中全为忠义可言。”

    不能怪何虚要上面那番表演,虽然他是主将,但他只有五百郡卒,而这些豪强兵们加起来有兵一千,整整占了大营的三分之二兵力,他们不出兵,何虚带人上去,那就是送死。

    豪强们不来,那他何虚就主动去,他直接和右下首的一个白壮勐士,笑道:

    “子恪,你勇武冠郡,部曲又精湛,正是报效府君的时候,此战只要你做排头,我定为你求得今年的孝廉。”

    这白壮勐士正是任城吕虔。其人身高七尺八,手扶一宝刀,器宇轩昂,在这大帐中雄伟自生,望之就是豪杰之流。

    也确实,吕虔也是这么认自己的。在他少时,他就以部曲土断乡里,又因为武勇胆略,长剿泗水之贼,为国中称颂。他获得过一把宝刀,就是他现在腰间扶着的,自得了这刀,吕虔就从不离身,因为有相者断,得此刀者,必位居三公。所以吕虔是个有大志向的。

    但现在面对何虚所问,吕虔却缓缓说出这一番话:

    “何贼曹,国家所召,我吕虔自然当仁不让。但我闻,智者不立危墙之下。彼泰山贼等,虽是逆乱,但用兵老道。对峙半月,一旦出兵,侵略如火。我军作战态势太过明显,就是策应濮水北岸的山阳兵。贼岂会不知,岂能不防,岂会不伏?”

    这三个岂,说的何虚哑口无言,但还要张口,就听吕虔继续道:

    “当然,如果紧守大砦,又失了当时方伯让我们立营于濮水南岸之意。所以这兵还是要救的。”

    闻此言,何虚转愁为喜,忙不迭点头。他根本不知道,吕虔一番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已经将整个场面主导了,而何虚其人的情绪也已经在不知不觉被其影响了。

    吕虔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将其方略和盘托出:

    “何贼曹,我等此番北上救援,可谓生死与共,如不能上下一心,你我皆要死在这濮水之畔。所以请贼曹许我方面之任。吕某自付,不论前路如何,必不使我任城子弟血流濮水。”

    】

    说完,吕虔郑重的向何虚抱拳。

    吕虔这边一说完,那边任城的景周,亢父的番严,皆默契出列,一同向何虚拜下。

    望着这些默契的任城国豪强,就是再迟钝都知道这些人已经一条心了,贼曹长何虚心中百转,但面上如常,捻着胡须,展颜一笑,立马扶助吕虔,笑道:

    “此番任城国兵上下一千五百众的安危就赖吕君了。”

    说完,就将腰上的兵符交给了吕虔,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