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田丰这里,张冲也知道了更多关于大陆泽的底细。

    原来冀州中南地区,之所以盗匪横生,全因为一事,那就是那桀骜难驯的大河。

    正因为大河多次改道,又有泛滥期,导致巨鹿地区出现了这样一个情况。

    那就是处在地凹地区的民口,常常因大河泛滥而流离失所,越来越穷。

    而那些处在地势稍高的地区,却可以免于水灾,甚至可以占据退水后的肥沃淤积的田土而越来越富。

    同一个郡出现这么大的贫富差距,自然使得低凹区的黔首挺身犯险成了盗贼。而那些富户豪势自然也结寨自保,广蓄部曲。

    就这样,一条泛滥的大河使得大陆泽成了无数盗匪最后的选择。他们一方面借着大陆泽的掩护藏身,一方面出泽劫掠那些聚落。

    更有甚者,大陆泽的便利还成了无数私盐贩者的天堂。

    本朝虽然和前汉时期不同,并不再直接官营盐铁,但依然对盐苛以重税。

    所以大量渤海地区和幽州地区的灶丁就自己偷偷煮私盐,然后贩运到内地,其利十倍。

    正因为大陆泽的“包容”,这些私盐贩子们也在这里开辟了商道和中转站。

    所以,泰山军要想剿巨鹿泽的水匪,这些私盐贩子们也会是他们的敌人。

    从田丰这里,张冲还了解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大陆泽的水匪不是什么几年、十年的产物,而是几代人的产物。这里面根深蒂固,沿着大陆泽一线的豪强们哪一家不和泽中水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是历代官长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如之前的巨鹿太守郭典,够强势吧,但还是没敢把刀砍向大陆泽。

    当然,这不是说这些巨鹿泽的盗匪都是周边豪强豢养的,实际上,这里面大部分还和这些豪强们积仇甚众。

    本来巨鹿豪势们结砦是为了抵御盗匪,但他们的武装反而对黔首们形成了更强的压制。

    他们更有力量去巧取豪夺,让贫者则无立锥之地。这些人还普遍借贷布粟,进一步压榨底下人。

    那这些黔首被压榨如此,自然怀恨在心,再加上不远就是盗匪聚集的大陆泽,所以多的是铤而走险的,引贼入砦,破家灭门。

    除了这些人外,一些丁口多的黔首之家,往往为了生计也要去投匪。

    以之前张冲的例子就知道了,当家里不能再分家,只能养这些人的时候,那家中的次子就需要自己出门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