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肚子火的后军元帅部对真定城发动猛烈的进攻,但除了又增添百人伤亡后,并未取得什么实质性战果。

    于是张英、李先二人这才熄了心思,开始全心拓固营盘,等待后面的大本营到来。

    当张冲收到张英、李先二人的军报,心里就估摸着这真定不大好打。当时真定王系的刘惠就在左近,于是张冲就问刘惠可了解真定。

    他刘惠就是真定王一系,怎么可能不了解真定?

    不过这还是刘惠第一次当面和张冲说话,饶是王族子裔,这会也不免激动,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就将真定始末尽数告之张冲:

    “王上,这真定早年叫东垣,是当年赵人从中山国人手中占下的,所以真定现在北面的滹沱河渡口,也叫东垣渡。后来高祖时期,陈豨生叛,高祖拔此城而改名为真定,之后就一直沿用至此。”

    见张冲依旧津津有味的听着,刘惠心里一定,继续引申道:

    “如以幽冀论,真定可谓河朔重塞。它处幽冀之中,枕中山而挹秀,跨冀野以钟灵。此地又有山川饶胜,其面临滹水,背倚恒山,左接瀛海,右抵太行。可以说,当燕赵之冲、雄于河朔。更为重要的是,咱们想要北上幽地,大军所发必须要走真定。”

    见张冲不解,刘惠就说了一段关于北疆内部的密辛。其人道:

    “本朝虽战于西,却更重于北。王上可能听过原先汉室的公卿们常有弃西州之论,但是不是从未听得放弃过北疆?那是因为北疆自有一套规则,并不费汉室钱粮。具体来说,就是以冀州钱粮转输幽并,使二边州专向防御鲜卑,而冀州也得安宁。也正是因为幽、并二州悉数靠冀州转输,谁空扼了冀州,谁就掌握了北疆。”

    说完,刘惠就看了一眼张冲,意思很明显,咱们已经快要拿下整个冀州了,后面幽、并两州实难支撑,对面不是倾兵南下一搏,就是送表投降,根本不会有长久对峙的可能。

    张冲听明白了刘惠的意思,也在琢磨着这件事。

    如果,冀州的归属就决定着北疆的归属,那原先的战略就可能要调整一下。因为只要并州北部和幽州不想被吞,那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一战。

    原先,张冲并没有将并州北部,尤其是太原一带的敌对势力作为战争变量来考量。但现在看,还是冒失了。

    但不慌,现在都来得及。

    也是想到这漏洞,张冲也就越发欣赏刘惠,示意他继续说。于是,刘惠继续道:

    “而冀州发往幽州涿县和太原的钱粮有两条驿道,而这两条道全部都要经过真定。换句话说,一旦我们将真定占据,那幽州和并州与冀州的联系就会被阻断,所以真定就是并州和幽州是生死线,一旦我们对此地发动进攻,就必然会遭受两方的疯狂反击。”

    “当中在以西边的并州来说,其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井陉口。井陉口作为太原一带并州兵东出的必经之地,正处在真定之左侧。如果我军顿兵于真定城下,而那时又有并州兵东出井陉,穿插我后路,那就大不利。”

    “而以北面来论,最重要的就是真定之北的滹沱河渡口,东垣渡。如幽州军要南下,必然要从滹沱河而过。在东面一带,我军有董帅带着后军元帅部驻防于下曲阳可以保我东面无忧,所以北军唯一可以南下的通道就是从东垣渡出击。所以,在我军进抵真定城下之前,臣请分两兵,一兵夺井陉,一兵下东垣渡,则真定就被我双臂揽怀,随意处置。”

    张冲大喜,揽住刘惠道:

    “我非是喜得良策,而是喜又得一肱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