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哼了一句,冷漠道: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年郭师门下最寒微的王子师如今也有一番际遇,而当年人人奉迎的王柔王叔优却死在了匈奴人手里。你说的没错,人都死了,我再嫉恨倒显得我气度小,但我依旧忘不了一句话。”

    郭琳叹了一口气,自顾自说了一句:

    “大家当年都年轻,你又得郭师钟爱,所以大家有些话确实说得过分了一点。”

    但王允压根不接这个话,而是怀念道:

    “当时我将白狐现的消息告诉你们。那王叔优是怎么说的?说我寒微子就是寒微子,最爱做的就是幸进走捷径,以为遇到了个祥瑞就能如何如何。却不知道,有些人啊,他注定就只能在泥地打滚,一辈子都登不上台面。”

    王允这话说完还笑了一下,但在场之人包括荀成在内的都笑不出,他们能感受到王允当年的愤怒。

    没错,王允的确愤怒,但过去有多愤怒他现在就有多惆怅。

    毕竟人都死了,他再如何显贵又能如何呢?相反这一刻,王允对过去有些释然了,反开始看重了一件事。

    建功立业,位列三公。

    于是,王允将心思回转到眼前,对郭琳道:

    “老郭,你觉得我说这一番话是为了报复晋阳王氏?那你就将我王允想得太小了,我说这个正是告诉你,我王允出身寒微,但却不自弃,屡立功勋有了现在这一步。这一仗咱们打赢了,回去我就是司徒。但你呢?”

    郭琳脸色难看,感觉在被羞辱。

    但王允却画风一转:

    “老郭你家世比我好,能力也不弱于我,但却一直蹉跎在并州内部,耽误了自己。你呀要想好,这并州说到底也是大汉的并州,那丁原也不过是大汉的刺史,你要知道跟谁走。”

    说完,王允拜向东南,敬道:

    “这一次陛下让我出藩,就让我多吸纳有识之士,为国分忧。所以老郭,你的舞台不在这小小的并州,等战后你随我一道回京,我提举你为西园校尉,到时候你在外朝,我在中朝,我们联手匡扶汉室,再济山河?此不比庸碌于这里好?”

    此时的郭琳脸上看不出变化,只是硬邦邦的回了句:

    “那咱老郭可要谢谢王司徒了。”

    队伍还在行进着,风雪越来越大。

    王允看了一眼道路右侧的崇山峻岭,担忧道:

    “荀君,你说泰山贼会不会在这里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