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何进倏忽而起,然后就见其人一捂额头,疾呼:

    “本将军忽然想起来,此前过野王时,拉下了一个玉如意,这是先帝赐咱的,不能丢。”

    说完,何进就灵活的跳下车架,然后就在一众幕府骑士的簇拥下,向着南面的野王城夺路狂奔。

    这一幕落在在场的这些军将幕僚眼里,各个目瞪口呆。

    大将军,你就是想弃军而逃也不用找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吧。什么玉如意?先不说有没有这个东西,就说是先帝亲赐这件事就未免太可笑了些。

    先帝西奔不正是大将军您打开的虎牢关大门吗?这会君臣两相得了?

    但在场之人感觉荒谬之余,却不约而同的选择追着何进。

    有些体面羞耻的还拉出个理由,而一些已然胆丧的喊来仆隶,半推半就间驾着肩舆一路向南。

    那个哭诉吾辈做异乡鬼,葬不了北邙的公卿,甚至丢了一只鞋履都未曾反应过来。

    和中低层身死许国的北军武士们相比,这些动不动千年历史,名门贵种的公卿们简直低贱到了泥土。

    就在何进和一班公卿狼狈而走的时候,张畴的令兵正好过来。

    此人是张畴的弟弟,刚及冠便从军,本来其兄让他去中军,就是想让小弟留得一命,也好给京都张氏传承下去。

    但这人看到主将们弃军而逃,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下,直接呆了。

    平日里连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公卿们,不少直接跳上了战马,虽然也颤颤巍巍的,但奔走如风。

    张家小郎君初入这个浮华的京都风流圈,还不曾被腐坏,一门心思就是复兴汉室。

    但看到过去满口清谈,指点江山如何如何的长辈们却如同老鼠一样奔窜,张家小郎君内心某种美好直接崩坏了。

    他惨然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就奔向了兄长的军阵,在那里,兄长还在坚守,他……要在!

    ……

    何进的家境是很好的,别看他常被上流圈嘲讽为屠匠,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何进家众多门客经营的一种。

    在遍地功勋国戚的南阳宛县,何进家的财富也是名列前茅的。也正是坐拥这么庞大的财富,他家才能贿赂十常侍这些人,在宫内中牢牢撑着何氏。

    所以何进的骑术是非常好的,只是常居高位后,这骑术倒才有了些退步。

    一开始,何进骑在马上还有点僵硬,身体还找不到和战马一起起伏的那个律动。但身体的记忆往往比人想的要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