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货车最高处,叶无坷把脸上蒙着的纱巾往上拉了拉,沿着沙漠边缘走要比穿过沙漠多走七八天,而大和尚已经离开两天,这两天那位大和尚能走的足够远了。

    风沙从北边过来打在人身上马身上,以及二奎的舌头上。

    二奎说沙子打在脸上好疼,大奎说你连皮糙肉厚的不应该疼才对,二奎说疼就是疼和皮糙肉厚有什么关系,大奎就说皮不糙肉不厚的地方当然更疼。

    二奎说不信,大奎说不信就试试,二奎就问那你说皮不糙肉不厚的地方是哪儿,大奎说你自己难道不会找?

    二奎想了想,就把裤子往下一扒,扒到半路就被大奎一把扯了回去,还顺手给了二奎一个耳刮子。

    大奎说舌头,舌头!

    二奎就坐在马车上吐着舌头等风来,等沙来。

    “大奎说的不对,啐,沙子打在舌头上,啐,一点都啐啐啐,不疼。”

    二奎张着嘴看向叶无坷:“就是干,色头好干。”

    叶无坷手里转着那串名为有持的念珠,想着那位大和尚到底是不是真的去偷三祖十二卷真经了?

    向问禅师离开之前在马车里和叶无坷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最初时候叶无坷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有所深思。

    直到向问禅师破空而去,叶无坷才明白那位大和尚最后留下的话算是......遗言?

    可为什么是对叶无坷说的?

    叶无坷将念珠收起来,装进他新的无事包里,没有正常人会出门带两个帆布包,但二奎会。

    二奎觉得左右各斜挂着一个无事包,两个无事包的带子在胸前背后交叉而过的样子很酷。

    最主要的是二奎有他自己最朴素的一个理由......一个肯定没有两个装的多,他的无事包里装的都是吃的,大部分是比较好保存的萝卜。

    无事村里没有见过的胡萝卜是二奎现在的最爱,他觉得胡萝卜可真是好吃的让人欲罢不能,比他的白萝卜好吃,主要是胡萝卜能塞进嘴里啃,又粗又大的白萝卜是抱着啃。

    可是出长安还没多远的时候他的胡萝卜就吃完了,哪怕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省着吃了。

    他还很认真的告诉大奎,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个爱吃胡萝卜的什么精,不管是老虎精狐狸精还是兔子精,每天晚上都会悄悄的偷走他的胡萝卜。

    他信誓旦旦的说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的胡萝卜为什么每天都在变少?

    大奎一个大耳瓜子过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然后大奎就内疚了,自责了,深感惭愧了,因为二奎真的是心里没有数的那个人啊,别说心里,他掰着手指头数都能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