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漠北之后我忽然醒悟,叶无坷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叶无坷更无辜一些,无辜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身世的地步。”

    关外月道:“陛下用这样的人进廷尉府做事,又何尝不是早就已察觉到了廷尉府如今变了味道。”

    赵泛舟道:“果然狡猾的人看的深切。”

    关外月笑道:“寺卿若没有想到这些,又怎么可能特意把我叫来问问。”

    赵泛舟也笑了笑。

    他说:“我记得陛下之前曾经说过,大宁现在看似繁华昌盛,但才二十年就到了一个危急存亡的时候,可当时的我听了并未在意,我只觉得是陛下的忧患之心过于重了。”

    关外月道:“陛下的眼光领先我这样的最少十年,或许百年。”

    赵泛舟嗯了一声,他也是这么认为。

    他起身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说道:“廷尉府派去漠北的是一支名为北川的小队,在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阵亡了超过八成,昨日陛下忽然召集三品以上的朝臣议事,我也被叫了去。”

    “陛下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将这些事拿出来说,尤其是将北川小队的事说的格外仔细,陛下的意思是让朝臣们商议一下,对于这样被株连但实则有些无辜事后还立下大功的,或是已经为国捐躯的人,该不该给于奖赏。”

    关外月眼神一亮:“陛下布局,别人在看出问题的时候陛下已经在几年前就放下这一枚棋子了。”

    赵泛舟道:“徐绩反对,一部分原本跟着徐绩表态的人也没敢直接反对,而是没有表态,以陆重楼陆大人为首的其他人都赞成。”

    关外月道:“如北川小队这样的人身份一旦明朗起来,从见不得光的地方直接成为廷尉府的正式廷尉,那对于廷尉府现在那些人来说无疑是巨大冲击,他们就会惶恐起来。”

    “因为这些被重新启用的人除了会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身份,还会比正经的廷尉更注重规矩和律法,他们不会再轻易犯错,他们会成为一股清流。”

    “更主要的是,他们的案子都是廷尉府经办,原本那些办了他们案子的廷尉现在成了他们的同僚,这些老廷尉谁还敢不守规矩?”

    说到这,关外月忽然间懂了叶无坷的意思。

    那个家伙分明不知道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陛下在小朝会上提及此事,但他应该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陛下有此打算,可那个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刚刚还和叶无坷说过关于廷尉府和鸿胪寺要多合作的事,现在寺卿大人也提了起来......

    关外月眼神明亮起来:“寺卿,就在刚才叶无坷说是不是可以让鸿胪寺和廷尉府互通消息,尤其是在涉及外务的时候,廷尉府和鸿胪寺要有更密切的合作。”

    赵泛舟眼神也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叶无坷是在给你我提醒,去和张汤聊一聊这些事,把现在还没有到明面上来的人借调着用一用,就如北川小队这样的。”

    他更加坐不住了。

    “陛下昨日在小朝会上提及此事的时候许多人都犯了难,因为这些人若重新启用当然要有极大的功劳才行,陛下当时问,如何能在百姓信服的情况下把此事办好,当时没人能想到完美的解决办法,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