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乃京师海上门户,太祖年间曾拟天津开埠,为群臣所阻而未得。

    一条白河流到渤海,河面上白帆点点,可见河运之兴盛。

    借口不得扰民,贾琏没打仪仗,见他如此,魏学忠与天津知府都没打仪仗,甚至都只各自带了三五随从,骑马出行。即便如此,这也是六十多骑的规模,沿着河边的道路,卷起一片烟尘。此行的目的地是大沽口,水师驻泊地。

    沿途贾琏自然是边走边问魏学忠关于水师诸事,但这家伙说出来的情况,根本不是贾琏想知道的。而且这厮还没有自觉,一直在滔滔不绝。

    “本官身为指挥使乃是正三品,南洋,东洋两大水师,统制挂总兵衔,领一省军务的从正三品,级别与本指挥使齐平,归兵部直辖,本官无从管起,便是吴淞口的驻军,也归江南巡抚属下,指挥使可谓徒有虚名。”

    大周朝的总兵为正三品,巡抚也才正三品呢。也就是说,一省之内,平级官员有三个。

    没有以文驭武的大周,三品总兵对上巡抚,关系不好的话,想调兵你去找兵部要调令。

    一般这种情况很少见,大周不是宋朝,搞相互制衡那一套。

    基本上有总兵不听巡抚调遣时,一封奏折,总兵就得调走,或者被罢。从总兵的角度讲,可以自辩,从自身角度找理由,如果道理说的通,也未必会落下风。大体上因为内阁和六部都是文官,巡抚还是占了点上风的。

    直隶巡抚衙门在沧州,你没看错,是在沧州,原因很简单,直隶总督衙门在保定。当初划行政区的时候,直隶巡抚背景硬,非要在沧州设行辕,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这就跟两江总督在金陵,江南巡抚在苏州,江北巡抚在徐州一个道理。

    最倒霉的就是云南巡抚,因为只有一个昆明能像点样子,巡抚只好跟总督一起。哪怕是四川巡抚,都有个重庆可以躲开上级。

    获悉这一信息后的贾琏很是感慨,古代做官,真的可以任性啊。

    不想听魏学忠废话的贾琏开始走神,见他还在絮叨,不禁暗暗恼火,抬手指着河面上一艘船问:“魏大人,你猜那船上运的啥?”

    魏学忠愕然,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变了变,笑的极为勉强:“本官不知,林知府可知?”

    一招转移大法,给天津的林知府气的肝颤。这白河上运都是啥,您心里能不清楚么?何况这艘船上挂着海河帮的旗号,这是你的人啊。你问我?

    林知府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贾琏摸出望远镜看了看道:“吃水还挺深啊,岸上的纤夫怎么都光着身子?”

    魏学忠找到了再次转移话题的机会:“纤夫光着身子,就是为了省衣服和鞋子。”

    “嗯,拉纤的收入如何?”贾琏的问题比较跳跃,魏学忠回答不上来,林知府接过去;“看船的大小,这条船用了二十個纤夫,又是逆流,拉一天怎么也得一百文。”

    贾琏在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眼下一个银元官方价格是一千文换一两银子,民间私下换的话,七百钱左右。一天一百文,高收入了。

    对此,贾琏很不以为然道:“一天一百文,东家能有如此大方不成?”

    林知府笑道:“又不是每日都有这样的大活,一般都是中型船居多,拉一天五十文。”

    贾琏这才点点头道:“林知府知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