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赵军训他,倒像是爹训儿子一样。赵庆祝这张老脸,哪还能挂得住啊?

      赵庆祝的脸,瞬间红了,紧握着拳头,一双眼睛狠狠瞪向赵军。

      可四目相对一刹那,当对上赵军那冰冷的眼神时,赵庆祝心里一凉,紧握着的拳头又松开了。

      这时的赵庆祝突然回忆起来,数月之前,他还在镇里的时候。左邻右舍传,说永兴大队抓住了一只老虎,要押运到市里去,明天从镇上经过,大家都得看热闹去啊。

      而当押运车从他们街口经过的时候,整条街的人,只要是能走的,全都去看热闹了。

      赵庆祝记得,当时那老虎被关在笼子里,铁栅栏上又焊了一层铁丝网。

      可当老虎突然起身,把那铁栅栏一撞,再一吼的时候,在两米外看热闹的赵庆祝,只觉得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紧接着脸上麻酥酥,就像是过电一样。

      赵庆祝呆立的时候,正与老虎视线对上,猛地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

      此时赵庆祝就感觉,赵军目光中的凶狠,不亚于那老虎分毫。

      赵庆祝小幅度地摇了下头,把心中的想法摇散,他无声地安慰自己,这感觉是错觉,一个小年轻的,能有几分能耐?

      但现在的赵庆祝,心里再无半分狠意,不敢去看赵军,只是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憋地满脸通红。

      赵庆祝虽然已经退让,但赵军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只见赵军一扬下巴,冲赵庆祝一点,问道:“问你话呢?你啥也不懂,你咋包的套子?走后门进来的?”

      此言一出,赵庆祝连耳根子都红了,紧咬着牙,脸颊抽动,嘴唇哆嗦。

      而一旁的宋铁民、林木森、徐胜利,三人全都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们不是被吓得,而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永安林场下面,一百大几十个楞场,所有的把头,都或多或少地跟林场员工沾点关系。

      但要被人当面质问,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这就尴尬死了。

      关键是赵庆祝这伙人平时还猖,不但把头猖,手下的套户也猖,逢人便说自己把头,跟林场的生产场长是亲戚啥的。

      这回好了,让赵军单提溜出来,一顿猛怼!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赵军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才继续说道:“按着十项标准,从明天早晨开始,你们手底下的套户,拉着木头进场,别给我逮个地方就卸,把所有木头都给我顶到楞头。

      还得分开放,该哪个楞,就哪个楞。柞木、水曲柳,这俩是一个楞。秋子、桦木、色木,这仨是一个楞。红松、白松,这俩又是一个楞。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