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又提起笔,挥舞手臂在纸上写着什么,眼皮也未抬:“书院有书院的规矩,秉公处理即可。”

    青栀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她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教育基业,事关社稷,陛下最重视学院凤气,尤其白马学院,出过无数优秀的谋臣志士,陛下又如何会纵容他人破坏规矩?

    苏河仗着自己姐姐位居贵妃,又诞下第一位皇子,便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以权势压人,竟买通了书院里的管事传信给贵妃。

    莫说苏家还不属于燕都贵族,即便是,也容不得他随意放肆。

    “你将此字送去星宿司,让他们测一测吉凶与否。”

    季桓很快略过这个话题,递出一份奏封,青栀上前双手接过,只见上面用黑墨写着一个斗大的“寻”字

    龙飞凤舞,竟写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青栀恭敬应下,心知星宿司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原本按惯常的规矩,即便是中宫嫡子,亦是等瓜熟蒂落后,由帝王拟选几字,再送与星宿司一测吉凶,最后将结果送回承乾宫一锤定音,大皇子不正是如此么?流程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

    然而这次,皇儿尚未出生,陛下便指定且仅定了一字,星宿司敢说半句不好?那伙人精最擅于察言观色揣摩上意,定要把这字儿夸出一朵花儿来才好。

    “对了,”季桓复又道:“小孩子用的衣裳物件,一律提前制好,朕记得女人孕期最爱吃酸辣?让御膳房多做些开胃的菜肴,时刻备上……”

    青栀看了御座上的人半晌,竟是忍俊不禁:“这些哪儿用得着陛下操心,陛下只管静待麟儿降生便是。”

    季桓唇角漾开一抹浅笑,又似是想起什么般,笑意渐敛,吩咐道:“慈宁宫颇有蹊跷,你派人去查一查。”

    “是。”

    “只不过……”青栀犹豫片刻,道:“还有一事,望陛下示意。”

    “何事。”

    “姑娘现下并无名分,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儿……”

    季桓神色骤然凌厉起来:“寻儿必定是中宫嫡子,朕不希望宫内外有任何谣言。”

    青栀心下了然:“奴婢明白。”

    大概是因着我经常恶心犯吐的缘故,季桓近日倒没再时时刻刻与我一处,大多时候是由青栀陪着我。

    青栀见我郁郁寡欢,也时常主动与我聊天,她是一个很贴心的姑娘,知道我最关心府里的情况,便每日捡些温馨逗笑的片段讲给我听;同时她又是一个很忠心的丫鬟,不知不觉中向我诉说季桓的好,透露季桓对我有多特别,甚至隐隐暗示季桓是爱我的。

    季桓究竟爱不爱我我不得而知,但他对我的确特别得很,既憎恶又呵护,既瞧不上我又牢牢将我锁在身边,分明应当恨极了我却又害怕我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