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缺爱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需要的爱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更何况余乐她不是缺爱,是几乎没有爱。”

    “你给了她一点,她就会想要更多,”陌梓川扣上袖口的纽扣,遮住手腕上那点伤痕,“只要你让她感觉你是能给她爱的人,她就会不顾一切向你索取更多,把你当成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你不是能给她更多的人,我也不是。”陌梓川嗓音平淡,“但她认为我是。”

    “...凭什么?你们认识的还没我和她认识的久啊?”傅亦安看他,语气质疑,“你怕不是想多了,她就是爱钻牛角尖而已。不至于把你上升到...”

    他恍然想起了之前和余乐的那次对话,余乐近乎偏执地把自己一切行为定义为追逐陌梓川的脚步,自己还打趣她说陌梓川就是她的庙。

    ...好像还真是这样。

    余乐几乎把这个人奉成自己的神明,虽然是想亵渎的那种,但的的确确占据了她决定的大部分方向,和她所有的信仰。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傅亦安头疼地揉揉鼻梁骨,“我总觉得你也不能不至于啊?你整个人都跟冰山似的,还能给她融化了超度了不成?”

    陌梓川唇线抿的平直,没有接话。

    “....得,”傅亦安白眼一翻,“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又不想说了是不是?我发现你挺会卡文啊?比国产电视剧还能吊胃口嗯?”

    “...你知不知道每年跳珠江的人有多少?”

    “.......”傅亦安抬了抬眼皮,“啥玩意儿?”

    “余乐她,”陌梓川停顿了下,继续说,“差点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自杀的人,无论抉择前有多么果断和坚定,到了临行前的最后一秒,都会出于动物本能的害怕和后悔。

    那些吞服药物的人,在沉睡中内心呼救的声音不断减弱,跳楼的人,在坠落短短十几秒内脑海不断希望重新来过,而溺水的人,会在冰冷潮汐涌入口腔和肺胃时,拼了命地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12年的时候珠江边有一处靠岸的地方没有防护栏,周围居民为了方便没事到江边摸点螃蟹还用石块垫了台阶,最后一截只够成年男子直直站立。

    那天夕阳绚烂,云霞绯红,江岸边女孩一步一阶梯,慢慢地走入晚风下冰凉刺骨的江水里。

    然后当后悔和恐惧充斥余乐的全身时,她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稻草给了她童话般的承诺。

    让她觉得可以去再坚持一下,再活久一点,虽然这世界烂的足够彻底,但他还会牵着她的手。

    这份情感足够极端,极端到她放大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让自己像是匍匐在地狱抬头奉承神明般对待对方,偏执而又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