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南埜的路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悠悠向北前行,这辆马车显得有些旧了,但它一点都不破,看样子还很结实,像是官宦富有人家用旧了的东西,质地还很好,走起来既轻快有没有声音。

    马车的箱体比一般的要稍微宽大一些,显得十分宽敞,周围的框架排板也做得古朴厚实,小窗栅格从里面都用半新不旧的麻布遮得严严实实,只是两边各有一只小窗挑起了一角透气,色调和车子浑然一体,一点都不显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财主去走亲戚的模样。

    在马车的辕头,坐着一位车夫,身上的皂色衣服已经不太鲜亮,但也干净利落,头戴一顶斗笠,看不清面孔,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下颌上不长不短的一撮黑色胡须,手中的短鞭不时一杨,催着马儿前行,架势十足。

    这位车夫自然就是孙庸了,他不光换了身装扮,把自己打扮成一名车夫,还特意给自己贴了一撮胡须,让自己的年龄一下子又长了十岁,就连时刻放在身边的那把剑也裹了一块破布。

    龙玉带着孩子坐在车里,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小窗看得不亦乐乎,但绝不允许他们靠得太近,更不能将头探出窗外,就这样,龙玉也没感到轻松许多。

    尽管到现在孙庸都不知道是谁在跟踪他们,到底想怎么样?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现出形来,死活也得弄个明白。

    但有两个孩子在,对方武功不弱,还到处都是眼线,他确实是不敢赌,必须要先给孩子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来解决这件事。

    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孙庸这么多年修炼的成就就一下子显现出来了,表面上他变得更加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他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观察更加仔细,对来自周边的危险感受力更强,一眼扫过,任何细微的疑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昨天他们刚到桐山镇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那里的蹊跷,他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有人注视着他们,在安排客栈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化解当下的状况。

    他再次走出客栈,特意前后左右都转了一圈,已经基本确定了矮子篾匠和驼子铁匠的身份,尽管这两人打扮的都很市井,完全融入在当地人的生活中,但他却看得出这两人功夫不错,就算他们不在看他的时候,他们都在密切关注着他。

    在车行他还是动了一些脑筋的,先是给车把式讲了很多要求要他帮忙准备,还打听从这镇子四面出去都能到达哪里,就连驾车的一些基本技巧都问到了,然后他就借口要出去兜兜风,押了一块金子在那里,借了匹马从车行后门就进了山林。

    这个时候孙庸可就真没了看风景的闲情雅致,他已经知道五十里开外有一个县城叫南埜,那是出庾岭之后的第一个大镇,从那里往北,地势比较平坦,道路也要宽阔一些,就算行车也已经很是方便,他要去的正是那里。

    孙庸在树林里没绕多远就走上正路,直奔南埜,他到那里只有一个目的,要找一辆结实一点的不太显眼的马车,还好,只要出得起钱,总有人会赚这个便宜,他没

    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马车和马,约定好了交付的时间和地点,并答应到时给双倍的酬金,就立即往回赶。

    回到车行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车把式看着马跑出的这一身汗,不免有些心疼,好在人家给的钱也不少,并且他也觉得这孙庸是个非凡之人,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对他的事也不敢多嘴,你吩咐什么就是什么,最后孙庸留了定金这才回到客栈。

    前面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先是睡觉,休整好了,半夜时分一家人就悄悄地爬了起来。

    龙玉近来一直想在毒功上和朱玉一较高下,这个时候让店家一家以及驼子铁匠、矮子篾匠睡一大觉,对她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既然大家都睡了,孙庸去裹好马蹄,悄无声息的把马牵出来就更容易了,没出子时,他们一家人已经疾驰在去往南埜的路上。

    送车的人倒是很守约,两匹马也很健壮,当孙庸要把自己的两匹马送给他时,他喜出望外,说什么也不肯再要酬金了。

    有了这辆马车,孙庸一家子就装上了所有的东西,然后改头换面,也不进城,直接笃悠悠的沿途北上,似乎这突发的状况和他们已经没有了关系。

    “你说这些人要是发现跟丢了我们会不会发疯啊?咯咯咯。”一想到这些龙玉都要乐个不停,她觉得这个结果十分的解气。

    “气肯定是要气一阵子的,”孙庸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们。”

    “我们弄得这么周密,他们能知道我们去了哪里?”龙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