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到了。

    江厌秋转头看顾长秋,随口问道:“我吃糖醋排骨,你呢?”

    “我吃一样的吧。”顾长秋赶紧说道,完了看向杜严非,“严非,你呢?”

    “一样。”

    “诶?你不是不喜欢吃——”顾长秋记得上次和杜严非吃饭,杜严非对糖醋排骨表现出十足的嫌弃,怎么这会儿……

    他话没说完,因为杜严非的目光又回到了江厌秋身上,似乎在杜严非的眼里,只能看见江厌秋一人。

    ……

    打好了饭菜,三人在角落里落座,江厌秋挑起粒粒分明的米饭送入口中,他吃的很专心,那怕是常见不过的动作,由他做来也好看的紧。

    杜严非面前的饭菜丝毫未动,他一直在看江厌秋,脑中的记忆反复翻涌,有关的没关的,一起浮现出来。

    小时候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为此没少被周围的同龄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还有传出他母亲不检点,是做不体面工作的人。

    他从小就没有朋友,被孤立,被扔石头,为了替母亲辩驳和别人打成一团,遍体鳞伤的回家……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几年。

    好不容易回到杜家,脱离私生子的身份,他是期待的,他以为自己会和从前的生活告别,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大约是厌烦了逢场作戏,杜松涛选择了他母亲这样一个完全受他掌控,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女人娶回家。

    可完全掌控就意味着没有背景,加上不讨喜的性情,他在杜家并不受重视,佣人们的窃窃私语,母亲的责怪,父亲的呵斥都让他心底的阴霾深重。

    如果说这些尚可可以忍受,那杜念涛的欺辱就是拆除牢笼的那一只手,要将他心底的阴霾放出来。

    不记得是第几次,杜念涛买通了他身边的人,把他引到偏僻巷子里,对方人多势众,他用尽全力依旧被打倒在地。

    在他以为又要忍受到最后的时候,江厌秋出现了,在他自己都觉得无能为力想要放弃的时候,江厌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并不是无能为力。

    最终他还是没有赶上杜家的家宴,他的父亲将他呵斥一番。

    而他那个原本平凡却因为攀上杜松涛飞上枝头的母亲,也没有因为儿子满身是伤的回来而追问缘由,只是让他快些离开,不要惹自己的父亲不快。

    ——她不是没有从儿子嘴里知晓杜念涛做那些事,可比起儿子受的些微委屈,她更怕失去杜松涛这样的依靠。

    大约是因为杜子蹇的前车之鉴,杜松涛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兄弟相争的事情,她就安抚儿子,让儿子忍让些,等到两人站稳脚跟就没事了。

    同样的话杜严非听了很多,起初他确实是按照母亲所希望的那样默默忍受,后来经历的多了,免不了生出怨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