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新加坡等同的是,伦敦也下雨了。依旧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淡淡的乌云遮住天际,一点光不透。

    路边的青草湿哒哒地,大人撑着伞罩着底下的小孩,小孩蹦蹦哒哒地总想着挑个深水坑踩

    一对对结伴而行的情侣紧紧挨在一起有说有笑,并不在意这样的鬼天气。

    剑桥校园如碧波清洗,又冷又湿的空气漂着点淡淡的花香,雨不大,程穆飞没打伞,潦草地穿着一件过膝的黑色薄风衣,说是潦草,因为一向干净整洁的他一半领子立起,另一半领子窝在脖子里,风衣的肩头湿了,因为是黑色看得不大分明,因着他怅惘的神情,有不少人走过他身边时都要多瞧上几眼。

    他抚摸着草坪上的座椅,淡淡扫视着跑道上带着帽子穿着运动衫跑步的男男女女,多年以前也有个女孩喜欢在下雨天跑步,感冒了还要拉着他不上课腻在一起看泡沫剧。

    他们说好的,毕业就结婚,却没等到那时候……

    她后来出了车祸

    他回国后,所有人都说他变了,而他从来没说过这段…就好像那个人从他回国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他是打算死了的,是林术和易晗飞一直陪着他。

    那个女孩叫知秋,知秋死前叫他照顾好她的妈妈,也就是现在的贺太太。

    他每年都要来几次,今年因为忙,有些疏忽了,没想到,她得了肺癌。

    程穆飞嘴里默念知秋,你会恨我没有照顾好妈妈吗?

    没有人回答。

    程穆飞的手机响了,是鸽羽发来的几条短信。他僵冷的手指划开屏幕,那丫头说“穆飞哥,你不要太伤心,我在新加坡很好,有婷姐照顾我你放心,你忙完了一定回来,我还要吃燕窝呢…”

    他闭上眼睛,有眼泪混迹在丝丝络络的雨里,他没回复,轻轻关了机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贺知秋的母亲是一名教师,精通六国语言。

    曾在伦敦一家私立学校任职中文教师。贺知秋死后,她变得一蹶不振,程穆飞一直负担她的生活起居,有一段时间,贺太太每天都在骂他,骂他克妻狠毒粗心,刻薄而刁钻的语言就那样让他悲痛的心越发的沉沦。

    直到有一天,他说“妈妈,你放心的住在这,我回国去看看我母亲就去陪知秋。”

    他回国是因为母亲有病,千里迢迢地奔回来却看见一个健康的老太太,然后,他从地狱被人一步步拉回人间,虽有悲痛却忘记死了。

    如今在回来,那种痛苦蚀骨一般。

    新加坡。

    鸽羽醒的时候已经日晒三干了,一看手机赶紧跳了起来,今天和紫安越好去吃一家藏在小巷子里的小吃店,没想到已经过了九点,紫安直接在电话里发飙,说从此以后再也不和她一起约会,鸽羽一通解释,才缓解了紫安的怒气。

    蹬蹬蹬下楼,见林术从厨房歪出头,手里还拿着那只据说几千块钱的铲子,什么牌子忘记了,还是程穆婷买的,她没觉得那铲子有啥特别,炒菜的时候不够轻巧不说,翻菜也尤其费尽,同时还粘油,但是婷姐解释为,纯天然的木铲,带着森林深处的气息和果香,至于粘油,那是因为铲子本身可惜吸收多余的油汁,这也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你看,程穆婷总是为自己的奢侈浪费找点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