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眺寒窗四角天,佛号分明历心间。细雨轻音胜无声,惊醒沉迷度有缘。”

    冷逢春的母亲自小随大癫长大,从小受其熏陶。本有心随大癫出家,可是大癫一直不允,说有尘缘未了。果不其然,冷钤在基层工作之时一次下乡跌落山崖,摔坏了腿骨,被采药的冷母所救。在山中住了十多天,两人碰撞出了火花,冷钤不顾家人的反对,私自娶了冷母。

    后来有了冷逢春,冷钤也好像转了运一般步步高升直到如今的副省长。然而一直到几年前冷母才知道,冷钤早就有了外遇,并且还生了个儿子。冷母愤怒之下离开冷家,冷钤也未去寻找,一直到分居日久自动离婚后,冷钤再娶。而冷逢春一直以为是母亲性格孤僻,受大癫影响而和冷父分居,所以一直对大癫不满。冷钤身处高位怕影响不好,也对外隐瞒后娶妻子带来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所以最初连逢春都不知道。

    耳边风声呼啸,树木倒飞。明道师太犹如苍鹰般掠地滑翔,一跨百多米,兔起鹘落,身似蛟龙一样过涧穿崖。

    逢春从不知道母亲有此修为,一手抓住自己,一边衣袂翩翩,大袖飞舞,直如陆地神仙一般。不过个把时辰就掠出二百多里,到得哀牢山中,站在指月峰上,只见下面大江奔腾,四面险崖峭壁猿猴难攀。

    在一片婆娑竹影间,有一座简陋的庵堂隐隐绰绰。

    “走吧!你师公在里面候着你呢!”明道师太不在携着逢春,让他自己进去,拍了拍被风吹得略皱的下襟,亦步亦趋的跟在逢春身后。

    庵中一灯如豆,也无佛菩萨圣像供奉,唯一斗大的死字挂在堂上。逢春以前来过,其母曰:“生死事大,生命危脆,实不敢片刻废忘。警醒自身莫负光阴,当勤精进,如救头燃,刻苦修行而早脱生死。”故庵中不见一尊圣像,唯一死字而已。

    当中一老太跏趺坐于禅床之上,说是床,实是凳也。古代所指的床其实就是今日的凳子,佛家沿用至今。老人满脸皱纹,但目光柔和一脸的慈祥。长发半白披于肩上,身上穿了件半旧的海清,手中拿着一串星月菩提子的念珠,早已经捻成紫红发亮,闪闪有光,一身打扮似僧似俗。

    “师公,弟子顶礼!”逢春连忙跨步上前,作势要拜。

    “你随便坐吧!我这里无佛无圣不用拜了。”大癫出声道,简单一句话却包含禅理,既无我也无佛无圣,这是何等的境界?可惜逢春不识。

    逢春知老人的脾气,也不客气,安静的立在下首,母亲未坐前他是不敢先坐的。

    见二人坐定,大癫开口道:“你的事情我已尽知,你且先为明道述说一遍吧!”

    “好的,师公!我先为师父说说,事情是这样的……”逢春略一沉吟,觉得瞒不了选择了告白。因在老人身边不敢呼明道为母,出家之人本无家,但血浓于水一个称呼而已,未必就是无情。只是规矩他也不敢犯,免被老人呵斥。早在冷钤再娶后,逢春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对老人也不再怨恨。

    “砰!”的一声,明道师太坐下禅床被其一掌击碎。

    “必是那个女人故意祸害我儿,姓冷的那些政敌还不至于如此,就是有这心也不会对一个失去宠爱的儿子行此手段,他那继子谁不知道是他亲生,在高层早不是什么秘密。”明道玉齿咬得咯咯作响,直眉怒目的说道。

    “明道,戒嗔!莫非忘了‘无明火烧毁功德林’吗?”老人不满的呵斥。

    “师父……”明道心中不服又不敢强辩。

    “万法因缘生,万法因缘灭。万世万物皆有因果,你俩且听我讲个故事。”老人一片风淡云轻的说着。

    “南朝大梁武皇帝萧衍,有二个宠妃,皇后郗徽和贵妃丁氏。先郗氏得宠,惜无儿。梁武帝后纳十四岁的丁氏为妃,丁氏连生二子。母以子贵,由此被封贵妃。丁氏长子被立太子,也就是历史上顶顶有名的昭明太子,太子萧统聪慧仁慈帝俞宠之。二子萧绝自幼随陶弘景修道,那陶弘景有人间仙人之称,为茅山上清宗开山之祖,帝多问政于其,固有山中宰相之说。两子皆在帝心。郗氏是历史上有名的妒妇,后宫佳丽多被迫害,无奈丁氏身为贵妃,又是太子之母,郗氏对其无奈,妒而咒曰:若得来生,吾必夺其夫而杀其子。”

    “哎!世人痴枉,不知因果,哪知此言一出,你能忘记天道不忘,早晚有一场因果要了。”老人悲叹一声,惆怅续说。

    “那二子萧绝亦是聪明绝顶之人,随师学道,一点就通,不过十几年就把陶仙人的杂学学了个通透。要知道那陶仙人是古今少有的奇才,在医药﹑炼丹﹑天文历算﹑地理﹑兵学﹑铸剑﹑经学﹑艺术﹑道教仪典等方面都有深入的研究﹐而其中尤对药物学的贡献为最大。”说着对明道微笑,说:“你近来读的《补阙肘后百一方》、《本草经集注》都是他所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