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脚踏两只船?我当时只是和他回镇上办事儿,是她女朋友误会了,我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还有,他哪是逃学做生意,那是勤工俭学,一个贫寒学子自己挣生活费、挣学费,这多不容易啊,难道我们不应该鼓励吗?”许宁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儿,不觉有些气喘。

    “总之,你们两个不合适,是不会幸福的!”看着许宁激动的样子,许志豪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明白现在的许宁更需要什么样的支持。

    “爸,你是说门当户对呗?难道我们家就高人一等吗?爸,你怎么就这么感觉良好呢?”许宁越说越气,眼中噙着泪,声音也在颤抖,说完也不待许志豪回答,转身拉开门就冲出了校园。

    “小宁!”薛婉忙要去追,“别管她,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啦!”许志豪被气得够呛,瞪着眼睛,喘着粗气。“这大雪天的,你让她去哪儿啊?”薛婉有些抱怨地说道,说完也不管许志豪,出门去追许宁去了。

    说实话,许志豪的心里也不好过,他当然不愿心爱的女儿受委屈,特别是这委屈还是自己强加的,可是他更知道很多事面前所谓的感情根本一钱不值。

    黄子华听到薛婉的呼喊从储藏室里出来,知道怎么回事后,立刻发动汽车和薛婉去找。许宁租来的车一直由黄子华开着呢,她自己没有钥匙,所以许宁只能步行,按理说,黄子华开车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薛姨你别着急,小宁一定是回新河村了,我们沿路走一定能找到她。”

    可是,他们跑出很长一段却没有发现许宁。薛婉担心地说:“子华,小宁不会是去了别的地方了吧?”黄子华也拿不定主意,“不会啊,在清河镇她也没地方可以去啊?再说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啊?”薛婉听出黄子华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小宁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你知道不知道?”

    黄子华犹豫着说:“我们在清河镇上有个合作伙伴,也是林峰的大哥,当然不是亲大哥,小宁也许会去找他那儿,或许是借车去新河村。”薛婉看到一丝希望,“那就是说,许宁会先到新河村,我们开快点儿,也许能追上她。”

    黄子华却摇摇头,“按时间推算,许宁即便是借上了车也应该还在咱们后边,我看不行,我们往回开,说不定就能碰见她。如果还找不见,那她一定就在肖宏那儿。”

    薛婉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往回开,慢点儿开,一路上看看。”正当黄子华两人寻找许宁时,许志豪也坐不住了,心爱的女儿跑出去,作为父亲的岂能不担心,他如同一只笼子里的雄狮在屋里走来走去,可他又不敢出门,担心许宁回来自己不在。

    学校门卫一直在观察这家人,看见他们出出进进的,也是心生疑虑,便提着个折叠桌子推门进来。

    许志豪见是学校门卫,勉强站起身,露出笑脸。“我这儿还有张桌子,给你们搬过来。”门卫把桌子放在墙边。

    许志豪忙道谢,学校门卫拿出一支纸烟递给许志豪,许志豪原本是抽雪茄的,但他不愿拨了门卫的面子,接过烟放在鼻尖闻了闻,门卫拿出火柴点燃两人的烟,许志豪深吸一口,一股辛辣的烟气灌入肺中,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门卫笑了,“我这都是自家种的烟叶,劲是大了些儿,但好在提神。”许志豪笑了笑,继续抽起来,“我知道,这儿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门卫听到别人夸自己的烟,不免也露出得意之色,吐出一口烟,“我看你闺女急匆匆跑出去,又看你老婆坐车出去,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许志豪叹了口气,“儿女怎么会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心思呢?”

    门卫也是苦笑一下,“天下的儿女都一样儿,你养他们,他们翅膀硬了就想飞,我那儿子在市里上了技校,我说毕了业就在市里的国企上班,国企啊!稳定又给分房子,工资也不错啊,虽然发不了多大的财,但也不会三天两头地找活干啊,我寻思着儿子在厂里干两年分了房子,找个市里媳妇就算是在市里安了家,可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瞒着我下了广东,前两天给他妈打电话,说是在卖房子,你说这小子…,我真想抽他。”说着,真的挥动起胳膊要打,像是儿子就在跟前似的。

    许志豪笑了笑,“儿女自有儿女的福,当父母的也没法干涉啊!”学校门卫吸了一口烟,摇头道:“可是不管他吧,就怕他走错路,难啊!”

    许志豪也笑道:“是啊,我那闺女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可是那孩子…”许志豪本想说一说林峰的缺点,只是在门卫面前也没法说出身问题,可是除了出身问题,林峰这个人似乎还真没法再挑出些毛病来,他一时有些语塞,又想了想,林峰的确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后期加以细心调教,成就应该不会比黄子华低,不知不觉,许志豪的心思也在发生转变。

    学校门卫见许志豪若有所思,笑了笑,“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吧?南方也下雪吗?我儿子跟我老婆说,得他稳定下来,要接我们过去呢!”他说着,脸上浮现出自豪之色。

    许志豪看他的样子,不免心中一宽,原来生活其实可以这么简单,想想自己奋斗了一辈子,难道还让女儿也像自己一样。

    黄子华和薛婉开车往回走,路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汽车轮胎艰难地向前蠕动,路上已经见不着别的汽车,等他们回到镇上,还是没有发现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