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吴老夫子正在板书,林峰把教材和背包推给程明,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猫着腰溜出教室。程明则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的背影,前排的金阳察觉到后面的动静扭头正好看到林峰闪出教室,不由得也皱了皱眉。

    林峰出了教学一号楼,小步快跑出了学院,赶到尚家楼下时,林峰平复了一下心跳上了楼,尚家门锁着,敲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开门,“难不成他们都去学校了?”林峰急忙下了楼,向尚小彤的学校跑去。

    学校是工厂的子弟高中,距离尚家倒是不远,只是林峰担心尚小彤已经进入考场,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在考前见尚小彤一面。

    远远地能看见高中大门上方挂着的红色横幅,横幅上写着一排金色大字,“预祝全体考生取得好成绩!”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数是上了年纪的成人,偶尔有踌躇满志的年轻人挥手向旁边的人告别,信心满满地走进大门。无论是他的亲人,还是无关的驻足者都报以祝福的眼神。

    门口两侧有带着袖箍的工作人员检查着考生的证件,只见他让进一个考生,向门外的人群喊到,“后面还有考生吗?开考的时间快到了,没有进场的快点!”话音落下,几名考生模样的年轻人急忙离开人群,向大门处走去。

    林峰看见,考生中那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正是尚小彤,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还转过头向人群外张望。林峰忙加快速度挤进人群,“小彤,小彤!”尚小彤明显是听到喊声,眼神终于聚焦在林峰身上,脸上绽出灿烂的微笑。

    林峰在距离尚小彤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声喊到:“小彤,相信自己,你一定会考好的!”说完,林峰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尚小彤点了点头,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随即转身走进考场。

    就在那一刻,林峰仿佛看到了凤舞,那个身影真得太像凤舞了,凤舞也有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林峰的眼中突然噙满泪水,凤舞,你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呢?

    “小彤这孩子一早上都在念你的名字,还是见着啦!”尚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林峰忙抬手抹了抹眼睛,“这两天事太多,一直没顾得上过来,对不住啦!”“哪里话?小彤这孩子能改好,还要多谢你,只希望这次她能考出个好成绩,考上大学就好啦!”尚明憨憨地笑着。

    林峰也笑了,“当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心情都能理解,不过,即便小彤的成绩不理想,以她的性格,以后也不会差的,你放心好啦!”尚明点了点头,“哎!但愿吧!发票开好了吗?”

    林峰摸摸了兜,想起发票和合同在背包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开好了,今天走得匆忙,忘带了,明天,明天我带来。”

    两个人来到大门对面的台阶上坐下,林峰左右看看,“尚哥,没见嫂子?”“她妈去市场了,准备买些好吃的,中午给小彤补补脑子。”尚明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林峰点了点头,“你和嫂子和好了?”

    尚明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她能回来,我还能说什么,好好过呗!”林峰心中突然有一些触动,望着尚明的眼神变得格外的温和。尚明像是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傻,太窝囊?”

    林峰急忙摇头,“不,尚哥,我觉得你们是真爱,你们都是善良的人,嫂子当时也只是想透透气,这也没有什么。”尚明有些惊讶地看着林峰,林峰笑了,“我真是这么想的,人生在世,能走到一起不容易,能包容对方、爱护对方就更难得了。你们要珍惜啊,你也知道,小彤是多么希望你们和好啊!”听到这儿,尚明的眼中也似有了泪。

    天气很好,蔚蓝而又深远,几团乳白色的云朵悠闲地浮在空中,时而将太阳包裹在其中,时而又将它放出来,几只小燕子欢快地绕着人们的头顶飞舞着,似乎也在惊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路上已经没有了汽车,偶尔也只有零星的骑车人驶过,此时的气温不算低,但微风却也不止,林峰很久没有这样惬意地晒太阳了。

    “林峰,你要是有事儿,就走吧!小彤已经见过了…”尚明抽出一支烟点着。林峰扇开眼前盘旋的一只苍蝇,“我等到她出来再走。”

    路边等待的人还有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只是声音都很低。林峰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小镇上也是这样的情景,一种亲切的感觉袭上心头。突然,在应急等待区的两名医生登上救护车,车辆快速驶入学校。

    无声的警灯闪烁着,人们的心被揪了起来,“哎呀,是不是有学生晕倒啊?”当然,这个答案毋庸置疑,但是是谁的子弟呢?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祈祷,别是自己的娃。

    尚明也已经站起来,焦急地望向学校大门。林峰也从台阶上站起来,“尚哥,别担心,我觉得小彤的心理素质很好,不会是她。”尚明扭头看了林峰一眼,眼中多了一分镇定。

    片刻之后,救护车从学校里出来,但并没有在门口停留,闪着无声的警灯远去了。人群躁动起来,纷纷涌过马路,跑到大门口,工作人员急忙上前阻拦,“你们干什么?”声音依然很低,产生的威慑力有限。

    跑在前面的人已经抓住此人的手,“被救护车拉走的是谁?名字呢?”工作人员的手被抓痛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里面信息没传出来。”他的话并没有打消考生家长焦急的心情,不断有工作人员被抓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