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指着河岸对面的大军,“虽然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是他们现在却好似一盘散沙,你想问我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对不对?”

    程峤顺着司寒指着的方向动了一下脚,让自己面对着河对岸,“大致能够猜得到,先前义父你建议王爷放出要清查逃户的风声,就是在怀疑那些寺庙是吗?”

    “嗯,我让东方彧放出清查逃户的风声,是为了逼他们现出马脚,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他们竟然养了这么多私兵,我只是以为在一些寺庙中……”

    “义父当时是查到了贺南在寺庙中?”

    司寒点头,“不错,周展和陈震南密谋多年,从不在同一个地方长留,后来当年分散的各股分散小队多数躲进了寺庙当中,渐渐有人掌握了寺庙的大权,取先前的住持而代之,他们的落脚地就以寺庙为主了。”

    程峤可以想象,因为先帝崇尚道教,虽不至于灭佛,却不喜僧人张扬,京郊的相国寺和妙落寺那些年都是夹紧尾巴做人,其他寺庙更是不敢招摇,他们这样的低调反而给了这些人机会,他们这样就能尽量韬光养晦。

    而且先帝后期,各种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地主豪绅们都在兼并土地,寺庙也跟着悄悄的兼并土地并收留逃户,这才养成了这么大的私兵规模。

    不再提这件事,司寒打量了一下程峤,“有段时间不见,你和姜云可还好?”

    “很好。”

    “你这次出来她不担心?”

    程峤没有说话。

    司寒拍了拍程峤的肩膀,“军中历练固然重要,可是妻子也很重要,你也不差这么点功勋。”

    程峤摇了摇头,“我回去了阿云固然会高兴,可也会担心。”

    “因为贺南?”司寒皱了皱眉头,“这件事你完全不必和她说,就让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就好了。”

    程峤看向司寒,“很难,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保陛下不会想给贺松青平反。”

    “我不想瞒着阿云。”

    司寒听到程峤这么说,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当年贺松青被先帝打成乱臣贼子还拉出来鞭尸,恐怕这才是周展愤怒的原因,但凡当年先帝肯听一点建议,如今这局面也许就不会存在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而且给贺松青平反,对陛下在军中的名声也很有好处,再加上陛下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告诉世人,他父亲做错了,但是他不会把这个错误继续掩埋下去,也能刷一刷他的名声。

    东方彧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而且阿云不会因为贺南的事情不高兴或是什么,”程峤知道姜云不是真正的姜沄娘,“她会担心战争。”

    司寒一愣,随即摇摇头,“明明是个什么苦头都吃过的小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