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先不说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毒药,虽然这么一个芝麻大的东西并不致命,但这是从别人肚子里取出来的啊,你居然让别人放到嘴里?

    李时珍对这些人的表情很是不满,说道:“你们是大夫,更是太医,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敷衍的吗?一种药难道只是看看,闻闻就可以给病人用吗?这么不负责任的吗?世间有很多药的味道,形状,颜色都是差不多的,不尝一尝怎么能准确的分辨呢?”

    有一个太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为什么不尝尝呢?”

    李时珍说道:“如果是我尝,你觉得那些道士会信吗?若不是有这层顾虑,至于把你们叫来吗?”

    朱厚熜在一旁看着,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商量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开始?”

    太医说:“皇上,这李时珍让微臣把这放到嘴里。他自己说这是毒药,却还是要我们放到嘴里,他这不是……”

    朱厚熜问道:“只用眼镜和鼻子,你们可以准确的,令人信服的说出这东西是什么吗?或者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几个太医虽然没有从皇上嘴里听到命令,但是能从语气里听出了明显的不耐烦。没办法,几个人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将手中的小“芝麻”放到嘴里。尝了尝,舔了舔,品了品。几乎同时“呸”起来,动作出奇的一致。

    第一个吐完的人说道:“回皇上,这的确是‘鹤顶红’的主要材料。”

    李时珍此时才笑了。不过看向王永宁时,发现他眼珠乱转,知道他在想办法来驳斥。“王真人,你不是想说这两个人可能误食了鹤顶红才导致了他们的死吧。”

    王永宁有些结巴的说道:“难道不是吗?如果我炼制的丹药中有鹤顶红,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李时珍冷笑道:“刚才我都说了,份量不够,不足以制人死亡。但是长期服用,会使人慢性中毒。其实刚才太医们犹豫着没有敢将其放到嘴里,就证明他们一眼就从你们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中看出来了。所以才没有敢放到嘴里。至于这些东西究竟有没有存在于你们炼制的丹药之中,一查便知。”说着转向皇上,“臣恳请皇上即刻将道士们家中的丹药取来,只要化开,就可以找到鹤顶红。到时候所有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朱厚熜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姜峰立刻带着人离开了。

    黄锦看皇上完全没有回到房檐下的意思,招手示意小太监将皇上的座椅搬过来。服侍皇上坐下时,问道:“皇上,看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到时候这些道士该如何处置?”

    朱厚熜冰冷的语气使黄锦感觉那个变化无常,冷血暴躁的皇上又回来了。“怎么处置?欺君之罪,你说该怎么处置?”

    “奴才明白。”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传到朱厚熜的耳朵里。“皇上,我等道士按照先辈配方炼制丹药,这个过程中也在不断的改良。就像李太医所说,贫道炼制的丹药自然是自己先行服用后无碍,才敢呈献给陛下。我等虽略懂医术,但依旧所知甚少。可能对药物上理解有所偏颇,所以贫道想在这里请教李太医一个问题。”

    李时珍冷笑道:“你还懂医?哼!”

    朱厚熜却说道:“真人有何问题?”

    “据贫道所知,某些药方之中实际上是有一些毒物的,比如这鹤顶红。有的时候是可以入药的,为何偏偏贫道的丹药会伤人呢?”

    李时珍冷笑道:“大夫开药方除了要对症下药之外,还要注意一点,就是‘是药三分毒’。开药方不但要想到治病更要想到解毒。药方当中各个药材之间相生相克,才可以治病,像你这种似懂非懂的就炼药给人服用,根本就是害人害已。可笑的是你居然还号称自己可以帮人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简直是草菅人命!”

    陶仲文笑道:“太医说话有些重了吧?草菅人命?不管是皇上,还是严阁老,还是陆指挥使,哪一个不是好好的,如果没有效果贫道难道还能活到现在?”质疑我,岂不是一起质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