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穿着棉衣,还裹着厚厚的毯子,拉开了朱城的帐篷,因为他们都在这里。“你们是不是疯了,或者根本不知道,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卖东西?是不是觉得即便下了雪我们还可以离开这里?”

    姚亮作为松江府的指挥佥使,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蒙扎和乌云娜,把他们安全送回瓦剌。他拽了拽裹在身上的毯子,说道:“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时,能不能先把帐篷拉好,风吹进来了。”

    朱城并没有他们一样把毯子裹在身上,简简单单的披着。他走过去,将帐篷门拉上,说道:“小少爷,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一个商队不做些该做的会引人怀疑的。”

    胡岳大声的说道:“考虑的挺周全,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带的这些东西足以够刚才那种部落好好的渡过这个冬天。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放过我们吗?等这阵风过去,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姚亮从毯子里伸出手拿起酒杯,说道:“用不着这么悲观,刚才那群人喝了那么多酒,估计都睡死了,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不知去向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真的喝多了。而且我们的商队里也有很多人喝多了,天明前他们很难睡醒了。”

    “我的迷药可以让这个部落安静到日上三竿,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是很充足的。”

    胡岳眨眨眼睛,问道:“迷药?你给他们下了迷药?你什么时候做的?”

    姚亮将喝光的杯子放下,说道:“今天的风会让我们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对方的追击范围,所以只有他们好好的睡一觉,我们才能安稳的离开。至于你,我想如果现在还不去休息的话,明天赶路时会很辛苦。”

    胡岳很尴尬,他并没有留意到大大咧咧的姚亮居然心思如此缜密。“好吧,既然如此……”说着他转过身去拉门。“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那两个人送那么远,直接将他们丢在边境不好吗?这样我们还能有时间赶在下雪前离开草原。”

    “那个女人因为反对对鞑靼用兵,坚持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和俺答汗有交集,而被驱逐出了瓦剌。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送他们回去,更重要的是要见到瓦剌的汗,至少要见到乌云娜的父亲。”

    胡岳皱眉头,走到姚亮面前。“怎么,你还想让瓦剌和鞑靼和平相处吗?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比明朝和他们的少,即便他们如你所愿打起来,瓦剌也不会占到便宜。你很聪明,但是瓦剌也不傻,怎么可能你说什么他信什么呢?再说了瓦剌凭什么让朝廷做最后得利的渔翁呢?”

    姚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朱城没有坐在两人中间,绣春刀应该已经到了胡岳的脖子上。“胡小少爷,我希望你以后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在锦衣卫面前非议朝政。你只需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已经帮了大忙,其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胡岳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人这么怼回来,冷笑道:“操心你们的事?我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你死不死管老子屁事!”

    朱城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刚好擦着姚亮的耳边,直接穿透了帐篷。

    姚亮怒目而视,刚要说话,朱城却先说话了,说的还是蒙语。“朋友,既然到了就进来一起喝一杯,何必在外面冻着呢?”

    姚亮一惊,迅速的将桌子上的蜡烛吹灭,并开始往帐篷门口靠了过去。

    “多年未见,你的耳朵还是那么好用,这样都没有偷袭到你。”

    “勒格木,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的动作太大,不适合偷袭作战。如果你能听进去,今天这支商队谁都跑不了。”

    勒格木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像现在你能活下去一样!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胡岳虽然来过草原几次,但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趴在桌子底下看着外面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流淌的血越来越靠近自己,他的心态也越来越承受不住了。“啊!”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胡岳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往人群外跑去,想着远离这里。

    朱城看到胡岳胡乱的逃跑,心中暗骂:“蠢货,你这么跑不是死的更快吗?”虽然有心想把人给抓回来,但是勒格木和他的三个手下死死的缠住自己,根本脱不开身。